“謝必安,”他說,“你有閒錢買些沒用的,不如先還我一點?”
白唐有些想笑,實在想不出來墨赦當年還如此催過債,眉眼裡都是活潑潑的嫌棄。
那原本還遠在天邊一樣的小船搖搖晃晃的朝著岸邊行啊裡,不片刻就晃到了面前,裡面鑽出來一個春光明媚的人。
是的,看著就很春光明媚,穿著跟範無救同款的白色滾黑邊衣服,袍角斜斜別在腰帶上,顯得不倫不類,又灑脫不羈。
只看一眼,白唐就知道那是謝必安。
心神恍惚間,彷彿自己就成了謝必安,謝必安也成了他,面對著墨赦的催賬,他想,如果是他,那一定得賴!
然後他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謝必安口中傳出,道:“哎呀大哥,我多少俸祿你還不知道?沒多的,一點都沒的,都給了忘川河的小姑姑買簪子了,還被月戎訛了不少去,哥,我真窮!”
範無救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發黑。
誰知謝必安還能更無恥,他將手裡提著的兩壺酒晃了晃,道:“大哥,你還有錢麼?唉,最近這些小鬼都更不好打發,手頭有些緊,再借我點錢唄。”
範無救臉色頓時就更好看了,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謝必安靈活的避開,腳下的小船晃晃悠悠,身後一片翻湧的純陰黑氣,那兩人打鬧吵架的畫面,像是一張上了油封的水墨畫。
那種輕鬆快樂的感覺,白唐體會了個十足十,意識清醒時還有些可惜,心說果然是個人都喜歡逗墨赦這種人。
他揉著眉心,在酒店暖和的大床上翻滾了一下,鼻腔裡都是酒店柔軟被褥裡的洗衣粉味,乾乾爽爽的。
墨赦又回去地府了,到現在都沒回來,白唐琢磨著他起碼要過兩天才能再出現。
不僅是要去翻圖書館找資料,還要跟上面的人通氣,看看蘇毓秀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還要做任務彙報。
白唐自己覺著沒什麼事,吃飯時還有空回味一下謝必安長相,然後在心裡與自己做了一番對比。
得出兩人長的一點都不像,只有眼睛有點像,嗯,都很好看。
白湯圓向來喜歡搶他的東西,只一出神,
筷子上夾的灌湯包就沒了影子,襯衫上也被滋上了一點湯汁。
場面一下安靜,白湯圓腦袋上也被濺上了汁,有些懵。
他一把揪住白湯圓,利索的給它身子打了個結。
白湯圓忙將嘴裡的湯包吞下去,叫道:“白白!”
“白什麼白?!我看你最近皮的很啊,你都跟誰學的,用你那兩小尖牙咬湯包?你在逗我?”
白湯圓委屈道:“玉九說吃飯要秀氣!”
玉九!
“玉九還說讓我不要總搶鏡,影響你和墨墨度蜜月!他還說要是你們感情不和,我就得被迫跟鎖鎖兩地分割以淚洗面……我其實不是很懂,為什麼我和鎖鎖要以淚洗面?我們都不會流眼淚呢。”
就說最近白湯圓看著彆扭,吃東西都艱難的用嘴巴一點點撕,他還疑惑到底什麼毛病呢,原來根結在這兒!
白唐像是孩子被流氓帶歪了的老父親,憤怒的頭髮絲都要炸起來,心說回去必須給玉九好好正一正人生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