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濁將楊高望的原話說與盧定玄聽,盧定玄聽完,神色也是稍稍緩和。
沉默片刻之後,盧定玄開口說道:“上次老夫來茶樓找你之後,聽了你的法子,回到梅莊便開始草擬摺子,稍加潤色之後便讓秋南送去了京都,算算時間,也該送到陛下手中了。”
“沒提我的名字吧?”沈無濁不由問道。
盧定玄瞥了他一眼,哼道:“無論是議和還是賑災,你這兩策都是上上之選,常人不能及,就是老夫身在局中,也不會比你看得更清楚,你大可藉著老夫的勢,從此一步登天,榮華富貴更是享之不盡,陛下能記住你的名字,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為何你...”
見盧定玄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沈無濁只是笑道:“彼之蜜糖,我之毒藥,我就想安生的待在錦安城,當我的茶樓老闆就行,其他的事兒,我懶得管,也管不過來,至於盧老你說的榮華富貴,我也很想享受,不過若是真入了陛下的眼,那也是件麻煩事兒。”
盧定玄不解問道:“你什麼意思?”
沈無濁道:“自從您上次跟秋南兄來過一次後,原本門可羅雀,生意慘淡的瀟湘樓瞬間就變得人滿為患了,盧老覺得是為何?
是因為我的茶好喝?還是因為渭水河邊的風景好看?”
沈無濁搖頭,“都不是,是因為他們都聽說我得到了您的賞識青睞,與秋南兄交上了朋友,他們不是來喝茶的,而是來攀關係的。
盧老跟秋南兄尚且如此,那陛下豈不是更甚?”
盧定玄聽完也是悶悶點頭,“你說得也確有幾分道理...”
“不說我了,還是說說楊高望吧,他跟您究竟有什麼關係?”
盧定玄臉色一變,猶豫半天,最後吐出一句:“他差點就是我的女婿了。”
“嗯?”沈無濁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就他那個模樣...”
一臉大鬍子,跟個毛猩猩似的,你閨女也能看上他?
盧定玄道:“老夫嘗有一女名為盧芸,就養在這梅莊,不過當時老夫在京都為官,她母親又早亡,家中只有一老媼照顧芸兒,芸兒與楊高望也算是兩情相悅,不過後來雲州楊家為楊高望指了一樁婚事,楊高望負了芸兒,致使芸兒憂思成疾,不久便撒手人寰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有點狗血,但卻是常態。
“此間事,想必楊伯父也有諸多無奈,盧老你身處帝都,更應感同身受才是。”
盧定玄哼道:“但那是老夫的親女兒,老夫沒有將他打殺了,便已經是仁慈了。”
這小老頭,脾氣還挺暴躁的。
想想也是,聽楊慶跟王舟說楊高望跟夫人也算是相當和睦,盧定玄看不過眼也實屬正常。
見盧定玄吹鬍子瞪眼,沈無濁趕緊笑道:“扯遠了扯遠了,這些個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咱還是說說正事吧,對於此事,您究竟是個什麼看法?”
盧定玄眉頭皺在一起,“按照楊高望的意思,糧商背後應該就是楊家,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楊弢的意思。”
楊弢就是楊家當代的家主。
“那盧老您準備如何處置?”
盧定玄笑道:“如果是幾日之前,那老夫恐怕還真得頭疼一下,不過現在,倒也無所謂了。”
沈無濁聳了聳肩,楊家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控制所有糧商,總會有人忍不住高價買糧的,一旦缺口被開啟,到時候就由不得楊家做主了,所以楊家想要控制糧價,只能算是痴心妄想了。
沈無濁眼皮子一轉,低聲道:“其實,我還有個更簡單的辦法可以獲取大量的糧食。”
盧定玄連忙問道:“什麼辦法?”
沈無濁道:“要操控糧價這並非易事,要麼手上有大量的銀錢,可以將市面上的糧食一掃而光,要麼就是手上有大量的糧食,奇貨可居,自然由得他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