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長老被這洪亮的聲音嚇得一個機靈,循聲望去。只見一灰布麻衣的大和尚飛馳而至,荒長老貴為魔天宗長老之一,行走江湖多年,遇到尋常的正道高手,都是施展狠辣手段殺之而後快。但今天他一見來人,頓時就有逃走的衝動。
臥禪寺四大高僧之一,普渡。一身正統佛門修為,煉就金剛不滅體,達到地階巔峰多年,相傳隨時可能進入天階。荒長老行走江湖多年,自然認得普渡禪師,心想遇到誰不好怎麼遇到這個大和尚了。
普渡禪師也不多廢話,一掌就拍向荒長老,荒長老勉強打起精神應戰。二十幾個回合下來,荒長老有些心慌,自忖道:“此處是中州境內,聖宗勢力薄弱,而且附近還有朝廷軍隊駐紮,一旦纏鬥久了,恐怕對自己不利。”只見他雙手一抖,連續轟出數枚火球,細看之下,比之前與對陣楚母時候火球更加巨大。
普渡禪師也沒用什麼花俏,大手前探,直接就抓向火球。“嘭!嘭!嘭!”火球接連爆裂。荒長老見得手,剛要鬆口氣。但見一隻大手於火光中徑直抓了過來,荒長老躲閃不及,堪堪轟出一掌,借力退出好遠。
荒長老站定,只覺得嗓子一熱,就要吐血。心中驚訝:“這大和尚好生厲害,剛才這一掌含著金剛炁勁,自己實在難以消受,而且看樣子這大和尚還沒盡全力。再要是捱上倆三掌,這條老命恐怕真交代在這了。”想到這裡老牙一咬,就要拿出最後保命的手段。只見身前站過來一個人影。仔細一看,正是楚母。
楚母橫在荒長老身前,輕聲道:“荒大哥,我看這大和尚不是你我能敵的,我已命不久矣,不妨豁出性命為你擋上一擋,也算我死得其所。只望荒大哥能信守承諾。”
荒長老神情閃爍,細細盤算,雖然怕冰女有詐,但眼前面對普渡禪師,自己一刻不想多留。想到這裡,荒長老說了一句“謝謝妹子了,老夫不會失約,希望妹子真能死得其所!”反身就走。
普渡看到楚母攔在跟前,也不著急,以他的修為對付這兩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見到荒長老要跑,普渡大步向前一踏,朗聲道:“魔宗妖人,休走!”走字落處,一掌凌空闢出,但見一道金色炁芒射出,荒長老急忙運功抵擋,還是被打得一個趔趄,一口血霧噴出。這荒長老一咬牙,沒摔倒,運起全身的炁勁,雙腳一蹬,又飛出去好遠。
普渡禪師一皺眉,就要追趕。楚母大喝一聲“將死之人在此,與我一斗!”伸手就與普渡鬥在一起。
起初普渡大師本要一掌崩開楚母,在他眼裡,荒長老才是主要目標。但當他聽到楚母那句“將死之人”後,就收回了掌風,猶疑了一下,只擋不攻,任憑荒長老逃跑。
十幾息之後,約莫荒長老已經逃遠,楚母收手,仔細望向荒長老逃去的方向。
普渡禪師也停了手,對著楚母沉聲道:“他已經跑遠了,看架勢要跑出去幾十裡,他才安心。”
楚母心中一鬆,回頭看向普渡,趕忙跪了下去,說道:“感謝大師留手之恩!”
普渡禪師雙手合十,沒有去攙扶,保持了一定距離,說道“貧僧困惑,施主為何要阻我除去那魔頭,還請速速講來。”
楚母再拜,道:“大師今日可是因為收到了一封署名為‘將死之人’的信札,所以才會深夜來此?”
普渡禪師眼神微眯,緩緩點頭。並未答話。
楚母繼續道:“那信上說,有您要尋之人的訊息相告,請您務必前來。”
普渡禪師再次點頭。
楚母深拜:“我就是那‘將死之人’,此次設計約大師至此,實是有事相求,請聽賤妾陳情。”
普渡深深點頭,伸手扶起楚母,示意楚母說下去。
於是楚母便陸陸續續的,將自己與夫君本是魔天宗冰火雙煞的是,而後反出摩天宗的事,以及躲避了近二十年,如今與荒長老約定並服下三絕丹等事,一件一件的說了仔細。
聽完,普渡禪師也有些驚訝,頗為感慨,那冰火雙煞在二十年前也是很有名氣,尤其是火煞,堪稱那一代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之一。
只不過後來漸漸銷聲匿跡,還以為是在某場爭鬥中死了。沒想到居然是與自己宗門翻了臉,隱遁了起來,這種事在江湖上,倒也屢見不鮮。
楚母看了眼普渡大師的神色,見普渡並無異樣,繼續說道:“大師,今日我約您來的目的和約荒長老一樣,我早年身受重傷,如今漸漸壓制不住,已經命不久矣;今日更是服下了三絕丹;我所做一切,為的就是能夠保我兒萬全。那荒長老的為人,我是清楚的,即使現在守信,日後難免會戕害我兒。與其相信荒長老,我更願意相信臥佛寺的高僧。至於今日利用您驚走荒長老,實在迫不得已,也請您見諒。”
普渡禪師眉毛微皺,終於開口道:“阿彌陀佛,我觀施主如今已經戾氣全無,心心念唸的都在你的孩兒身上。今日之事你大可直接找貧僧,不必這麼麻煩,我定會護那小施主周全。”
楚母一頭磕在地上:“大師,是賤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後面的聲音很低,說罷楚母將一封信交給了普渡。
普渡聽完後面的話,面露驚異之色,接過信札,捏在手中,思量許久方才收起。
楚母見普渡終於收起信札,趕忙說道:“大師,那些人應該就在此處,您依信上所說,就能找到。”
普渡並未對楚母所說的線索提出疑義,而是長嘆一聲,說道:“施主,你身中奇毒,貧僧也無力為你解毒,你所託之事貧僧會做到,如今既然貧僧已經知道了要尋的人在何處,貧僧也要著手處理了。”
楚母微微頷首,道:“賤妾還有三日可活,但我還有未完之事,我先去處理完這些事,我就去尋大師,雖然大師修為深厚,但您要救人的地方也太過兇險,希望憑我殘軀,能夠略盡綿薄之力;也算是為我兒多少積些陰德。”
普渡微微動容,雙手合十,長誦道“南無阿彌陀佛....”
.....
第二天天已經微微發亮,只見楚燁還在院子裡打坐,在‘乾坤訣’的幫助下,璽印上的‘御血訣’‘巨闕指’在短短一夜之間,楚燁就已經算是入門了。
雖然遠遠談不上精深,但涉及的內息運轉已經掌握了七八分。
楚燁站起身來,仔細收起了兩枚璽印,簡單活動了下有些痠麻的身體。
這一整夜,楚燁的意識都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裡修煉,現在才感到著實有些疲倦了。
“已經修煉了一夜,現在倒很想看看成果。”楚燁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