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赤陽劍仙手中驟然明亮了起來,隨後就有一道碗口粗大的炙熱劍芒直射而出。這一劍雖然不及先前‘光耀眾生’的範圍廣大,可力量卻強悍數倍。劍芒過處,直把山巔的頑石都灼燒得寸寸龜裂。
可奇怪的是,老氿竟然沒有絲毫想要退避的意思,甚至都不曾舉劍格擋,就是呆呆的站在那裡,任憑自己被劍芒擊中。
一道、兩道、三道......赤陽劍仙一連九道劍芒射出,全都精準的打在了老氿身上。可後者竟然是一步未退,僅僅是晃了晃身子,就又站穩了腳跟。
“這...這是什麼功法?”這次就連赤陽劍仙都驚叫出聲,以他天階上品的實力,放眼天下,也是排得進前十的人物。他自信,除了玄雲山玄雲天尊、臥禪寺普善禪師這種立於修行者頂點的人物外,自己對上何人都有一戰之力。
但眼前的這個地階宗師現在居然可以硬吃自己的殺招,要知道,這劍芒就算同是天階劍仙,也未必可以硬接。
只能把這種情況歸咎於老氿修習了某種特殊功法,赤陽劍仙穩了穩心神,他相信,就算世間真有什麼玄奇的功法可以讓地階宗師硬接自己的劍芒,那也一定有會有某種苛刻的限制。現在老氿看似毫無損傷,可沒準他其實是外強中乾,內部已經五內俱傷,不堪一戰了。
為了不給老氿喘息的機會,赤陽劍仙又是數道劍芒揮出,所謂一力降十會。他準備靠著兩人修為的巨大差距,強行用猛招灌死老氿。
望著師尊愈發急切和猙獰的面孔,小驢子神色也漸漸凝重了起來,雖然只有那麼一絲,但他已經從師尊的劍意中,感到了某種恐懼。這對一個天階修為的劍仙來說,是極不尋常的。
只是小驢子弄不清楚,那種恐懼到底是源於老氿,還是源於其他某種原因。
隨著一連串劍芒炸裂的聲音響起,半個山巔都已經因為赤陽劍仙瘋狂的攻擊而破碎。可老氿的身影卻仍然靜靜的矗立在那裡。彷彿打在他身上的不是什麼絕世劍仙的劍芒,而是某些微不足道的塵埃。到目前為止,老氿最大的損傷,就是在漫天的塵土中無奈的咳嗽了幾聲。
待塵埃散盡,老氿隨意的拍了拍褲子,見赤陽劍仙沒有繼續攻擊自己的意思。索性揚手一番,只見一個酒葫蘆就從不遠處的廢墟中破土而出,準確的落回到他的手上,微微一晃,就從裡面傳出酒水轉動的簌簌之聲,聽著熟悉的聲音,老氿會心一笑,猛的仰起頭,就咕嚕咕嚕的灌了幾口。
“一白消憂再忘愁,三碗同天數風流,浮生蒼狗爛柯泥,唯此醪糟從不欺!”
喝完酒後,老氿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狠狠的抹了抹嘴,對著赤陽劍仙說道:“我有三劍
,‘破陣’‘斬龍’既然未能見功,還有最後這一招‘滅蒼生’,你可敢試試?”
聞言,赤陽劍仙眼皮就是一陣抖動,這個老氿自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就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只是地階宗師,可劍意卻能夠與自己一爭高下。
先前的對戰自己本已經穩操勝券,但自從那柄血紅劍刃出現後,這個老酒鬼就如同換了個人一樣,炁息變得深邃可怖,讓自己也無法摸透虛實。
可他到底是天下肆劍之一,這個時候可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再加上他到底是天階高手,修為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裡,不攙半分虛假,就算這個老氿真有些玄妙的手段,自己憑藉修為的差距,也可以碾壓。
想到這裡,赤陽劍仙提了提嗓音,答道“老夥計,出劍把!我倒要看看,你這份過人的手段,到底玄妙在哪裡?”
老氿搖了搖頭苦笑,對著赤陽劍仙,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然後再無動作。
開始還以為老氿是在故弄玄虛,赤陽劍仙並未理會,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老氿有何動作,他才順著老氿的手指方向,抬頭向上望去。
起初他並未看出什麼不妥,正在奇怪,卻突然看到了一輪皎月正懸掛在自己頭上。而他的瞳仁,也隨著皎月的越發真切而緊緊縮了起來!
他與老氿從夕陽西下之時開始爭鬥,已經有了不短時間,如今皎月已經懸於天邊,按道理天色也應該進入傍晚,可為何整個赤陽山仍舊亮如白晝,根本沒有一絲入夜的感覺。
“赤陽劍仙,我最後的一劍,早就已經出了。”
隨著老氿縹緲的身聲音響起,他的身形忽的從原地消失不見,似乎是融入了這一方天地之中。
赤陽劍仙在看清了周圍之後,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連退了兩步,才咬著牙低聲道:“神品寶器,日暮神劍!相傳此劍若是在修煉了‘天火本源經’的人手中施展,可於夕陽餘暉之中以自身血肉為媒借取日之天火,其威力,可在瞬間焚盡千軍萬馬。”
“記載中,當年天啟帝統一五州之時,有人用這柄神劍一舉搏殺三名天階高手!老夥計,你這最後一劍,怎麼有幾分日暮神劍的意思?”
虛空中老氿嘎嘎一陣怪笑,旋即答道:“劍仙好眼力,這就是日暮神劍。”
見對方大方承認使用的是日暮神劍,赤陽劍仙心頭就是一陣狂跳,因為這柄神器,是絕對有能力殺死他的!
“可日暮神劍與‘天火本源經’都是雍州王府的鎮府之寶!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