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山上,老氿與赤陽劍仙的對峙還在繼續,雖然雙方都沒有出劍,空氣中卻在不知不覺中瀰漫出了無限的劍意,讓人感到如芒刺在背。
“你的劍很強。”
率先開口的竟然是一直等在一旁的小驢子,這個少年此時臉龐上佈滿了擔憂和緊張,可仍然強自鎮定的站在兩位劍道強者的中間,任憑滔天劍意不斷的沖刷著自己瘦小的身軀。
老氿的耳根微微一動,眼神仍然落在赤陽劍仙身上,幽聲說道:“喲?少年郎,那你說說我的劍強在哪裡?”
小驢子抱著黑劍的手臂又緊了幾分,長吁了一口氣,對著老氿深施一禮,答道:“確切的說,前輩的劍,曾經很強。如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采,他似乎對你著深深的愧疚。讓其難以自處。”
聽到此話,老氿就是一驚,頗感興趣的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少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小驢子。雖然看得出來他是赤陽劍仙的徒弟,可卻沒想到這個少年會有如此的見識。
略微點了點頭,老氿不再理會這個少年,對著赤陽劍仙笑道:“你的徒弟很好,假以時日定然可以成為一代劍仙。不會辜負了你的威名。”
赤陽劍仙頗為得意的撫掌笑了笑,翻手一揮,一股無形的炁罡就從小驢子的腳下憑空出現,捲起後者飛向旁邊的茅屋。
而後一抖手,一柄閃耀著金色光輝的黃色光劍就被其握在手中,身形旋即浮起,對著老氿傲然說道:“我的弟子,自然會是一代劍仙。我現在倒有些擔心你那個徒弟,今日你若是死了,日後又有誰能庇護於他?”
看赤陽劍仙已經亮劍,老氿也甩了甩葫蘆,化出一柄銀光粼粼的長劍,笑著答道:“老朽自感見識淺薄,又品行不佳,不配為人師表。可算不上那小子的師父,充其量不過是其成長道路上的一枚墊腳石而已。”
已經浮在半空的赤陽劍仙聞言就是一怔,神色漸漸變得凝重,對著下方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身為一個大炎人,為何阻止我?消滅蠻族,不是你們的心願麼?在我的預計中,來的應該是蠻族高手。”
這回老氿沒有立刻回答,抬眼望了望赤陽山下,神情複雜的說道:“你貴為天下肆劍之一,天階劍仙,在北境中受萬人膜拜。我不知道你為何會突然去依附白瑾,更不知道你為何要去挑起與蠻族的爭端。我只知道,大戰若起,這一方天地的蒼生難免會遭池魚之禍。”
“我見識過那些人的權術手段,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有他們的味道。如今大勢已然形成,縱然我的修為再高上十倍,恐怕也無法阻止這場浩劫。但我仍然會選擇抗爭,不會讓當年雍州的慘劇發生在這嵐州!”老氿說到最後,聲音彷彿化作驚雷,猛然一
劍揮出,自下而上,就對著空中斬去。
天上的赤陽劍仙聽完老氿的話後,臉上微微動容。身為北境爭端中不可或缺者,他自然明白老氿說所的意思。可他又能如何?在他確定商大小姐已經離世之後,已然生無可戀。最後要做的,只是完成對那些人的承諾而已。生靈塗炭又如何?這個世界中,已經再也沒有他想要守護的人了。
此時見到劍招襲至,赤陽劍仙也不再囉嗦,大笑道:“好!很好!”手中金色光劍接連揮動,一瞬間就勾勒出數道符文,穩穩的擋住了老氿襲來的劍招。
狂風驟起,偌大的山巔在夕陽的餘暉中不斷震顫,金色與銀色的劍芒往來穿梭,形成無數光線,這些光線時而構成一道符文,時而匯成一座劍陣,相互碰撞消磨,毫不相讓。
然而身處山巔小院內的小驢子並沒有理會這些白線,他的心神都牢牢的系在老氿的身上。他感到那裡存在著某種東西,某種真正可以威脅到他師尊的東西。
兩大劍道高手鬥得激烈,卻也十分默契的沒有殃及池魚,都分出一道心神在這那小小的院落之中。留意著不讓那個劍意通靈的小傢伙受到傷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也由金色漸漸變得殷紅。縱然老氿在劍道一途有著遠超地階宗師的造詣,可他面對的到底是赤陽劍仙,天下肆劍之一。天階修為對天地靈炁的調動遠非地階可比,時間稍一長久,二人實力上的差距,就漸漸顯現出來。
發現老氿後勁漸漸不足,赤陽搖頭輕嘆,他敬重老氿的修為和其在劍道的感悟。到了他們這個程度,想要越級而戰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何況老氿與他足足差了一個大品階。
這樣的對手,他無法不給魚尊重。隨著他手中金色長劍連續施展重招,本就已經處於下風的老氿更加不支,手中銀色長劍陣陣碎裂,已經只剩下不足一尺還勉強的握在手中。
“老夥計,你能與我鬥到這個程度,足以自傲了。現在,你就留在這裡吧,作為這場浩劫中第一個隕落的地階宗師!”
話音落處,赤陽劍仙手中的長劍驟然閃耀起來,刺目的光輝自山巔灑下。照耀得方圓數里都仿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