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停止了喃喃的細語,冷冷地凝視著面前的劍陣,一息之後,高高舉起的手臂,猛然落下。
如銀屑般的酒水隨著手臂的落下而從葫蘆口中噴湧灑出,‘譁’的一聲濺在老氿眼前的劍陣之上。無數金色的小劍立刻感到了外物的入侵,迅速流轉了起來,散發出的強大劍氣也很快鎖定老氿,眼看就要襲來。
可就在這時,酒水已經灑了一片,細微嘶嘶聲不斷響起,彷彿沸水滴落在白雪上一般,銀色的光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金色劍陣上面擴散了開來。
感受到了威脅,金色小劍的轉動更加快速,整個劍陣的能量不斷流向這裡,似乎是想堵住這個缺口。可任憑劍陣如何翻騰,銀色光點的侵襲卻沒有絲毫挺多,隨著刺目的白光越發明亮,金色炁牆終於化為了一片銀白。
身後追擊的兵士也遠遠的看到了這一幕,劍陣的威力他們是見識過的,他們無法相信有人能夠這麼快破掉那座威力強大的陣法。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也說明,來人絕非他們可以應付。恐怕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做那位高座山巔的劍仙大人的對手。
看著滿天的銀屑隨風散去,甚至遮住了西方的殘陽。軍士中的一些人不禁生出一種沉重的想法,他們這一千軍士和這座劍陣恐怕都只是赤陽劍仙的一道篩子,只是用來替他篩掉一些不夠資格挑戰者的工具。因為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他們連同這座劍陣一樣,幾如飛灰。
老氿點了點頭,抬頭望向高聳入雲的山巔。
“上來吧,帶上你的劍!”
一聲如雷鳴般的聲音在此時炸響,赤陽劍仙早就感知到了山腳下的一切,他與老氿交手過一次,深深記住了這位可以越階而戰的地階宗師。
山巔之上的他。此時沒有任何笑容,雖然他早有準備應付蠻族高手可能的挑戰,可從未想過挑戰者會是老氿。他知道,老氿是一位大炎的高手,而且對劍道有著極高的造詣。這樣的人會在這時出現在這裡,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他並非懼怕老氿,而是這人的出現,讓他感到了某種偏差,某種在他計劃之外的偏差。
“師父,他的劍,很強!”小驢子忽然說道。甚至連聲音都發出陣陣顫抖。
赤陽劍仙心中暗暗吃了一驚,他知道老氿強大,可當日一戰,佔上風的是自己。可小驢子這個先天劍胚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絕不會是聳人聽聞。自己的赤陽劍,在小驢子的口中,也不過是很強而已。
“怎麼,傻徒弟,你覺得我會死?”赤陽劍仙寵溺的摸了摸小驢子的腦袋,說道。“放心,我一生對敵無數,就算遲早要死,也不會是在這裡.....”
聽到這裡,小驢子緊緊的抱了抱懷中的黑劍,緊緊咬著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高聳入雲的赤陽山在老氿的腳下,也不過片刻的光陰。破去劍陣之後,他從新收好了酒葫蘆,瞥了一眼身後呆在原地不知進退的數百軍士,長嘯一聲,整個人就如離弦之箭一般,自下而上,射向山巔。
殘陽如血,流雲百變,孤山凌厲,千軍俯首。
與此同時,遠在雍州的一座殿宇之內,一位身著銀色蟒袍的豔麗女子正負手望著殿上的金座。這個女人看起來已經四十有餘的樣子,卻風采依舊,眉目秀美,肌如潤玉,比起窈窕少女,也不遑多讓。
尤其是此人身上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在銀色蟒袍的襯托下,更令人心悸,如不是親眼所見,沒人敢相信,一個女人可以將威嚴與華麗如此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二十年了,你竟然還不回來。難道真的要死在外面,才能讓你好過一些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