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可是特意化了妝,又偽裝了聲音的啊。在京城那麼久都沒被人發現,這時候怎麼就被一眼識破了?
程北望又看了她一眼,道:“二十一歲的男子,怎會沒有喉結,耳上還有小洞。”
沈美景跟著側頭看了看任逍遙,忍不住笑了:“大人觀察細緻。”
垮了肩膀,任逍遙也懶得狡辯了,反正這兩人是舊識,怎麼也不會出賣她:“是在下疏忽。”
程北望的臉色好看了不少,看著美景道:“聽聞你棋藝不錯,我近日正好有空,用完膳可否請任夫人賜教?”
知道任掌櫃是個女子,那這任夫人喊起來就順耳多了。
美景疑惑地看著他:“王爺病重,大人不去守著嗎?”
“不必。”程北望撇嘴道:“死不了的。”
死不了?微微挑眉,瞧著他這漫不經心的神色,美景好像突然明白了點什麼。
最近兩日沒什麼賬,閒著也是閒著,美景便也應了他。反正不是王妃了,沒那麼多規矩,要與人結交,只要“夫君”同意,那便無礙。
程北望也就當真賴在了相思苑,與美景下了兩盤棋,不敵之後覺得微微丟臉,便去街上買了熱騰騰的點心回來給她。
主屋裡,永寧大概是守累了,讓初鶯在外室看著星宿,以免他動手腳,然後自己便回去院子裡小憩。
她一走,臨風便趴在宋涼臣耳邊輕聲道:“都督去了相思苑。”
宋涼臣嘴唇動了動,奈何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只能在心裡咒罵。
這正是關鍵的時候,程北望來搗什麼亂!
好不容易今兒聽見她說了句話,心情好些,現在卻因為這個訊息完全高興不起來了。
他還要昏迷到明日早晨。這麼長的時間裡,誰知道程北望那死小子會說什麼做什麼?現在美景是自由之身,任逍遙定然是瞞不過北望那樣的火眼精睛,他突然有一種自己燉了許久的肉,旁邊卻有別人拿碗在等著的憤怒感。
“任夫人可還記得,你我是如何相識的?”程北望悠閒地喝著茶,看著美景笑問。
美景想了想:“不就是在世子府麼?當時我還是奴婢,在書房裡伺候的時候,就見您進來了。”
“不對。”
程北望搖頭:“是在我來王府的路上,你一個人拖著一大堆布匹,在路上累得走不動。我那時玩心重,便拿剪刀把你拖布匹用的繩子剪了。”
瞪大了眼,美景看著他:“原來就是你,害得我莫名其妙倒在了路上,醒來就在世子府了。宋涼臣還說,是我勾引了都督,害得我簽下賣身契。”
“後來還有這一出麼?”程北望失笑:“你沒有勾引我,是我對不住你,讓你摔暈了,所以帶回府去照顧,本來那時候我想,你若是世子府的丫鬟,我便問涼臣要了你。”
心裡一震,美景驚訝地看他一眼,臉上微紅。
這話這麼當面說出來,可真夠尷尬的。
然而,程都督絲毫沒有覺得尷尬,笑著說完這話,便抬頭認真地看著她:“現在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任逍遙還在旁邊安靜地看賬當屏風呢,突然聽見這樣的話,嚇得手裡的賬本都掉了,驚愕地抬頭看著他。
程北望的眼神很堅定,半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就等著美景的回答。
美景有些慌張地看了任逍遙一眼,後者回過神來,連忙道:“大人這樣未免不妥,美景名義上已經嫁給了在下,若是再改嫁,怕會受天下人唾罵。”
寡婦已經是一層罪,二嫁第二層罪,再被休是第三層罪,改嫁給她是第四層,若還要再改嫁給別人,這算是什麼事兒啊?估計就能被寫進野史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