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圍魏救趙的道理,也應當攻打草原王庭,回到橫河又有何用?合兵一處都打不過,更別說分兵包夾,若是貿然決戰,怕是會給對面包夾生吞的機會。還不如孤注一擲深入草原腹地,攻擊敵人的要害,以解橫河之圍。」
「說的不錯。」藍五沒有反駁雷英的話,順著往下說。
「但這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糧草!楚帥看似神勇,但實則已經黔驢技窮,決戰分兵乃是兵家大忌,此是無奈之舉。」
「糧草……」陸行喃喃,腦子有靈光一晃而過,「兵鋒三路,是為了掩蓋缺糧的事實,這三路兵鋒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藍五的目光有些詫異,顯然是意外陸行能想到這份上。不過陸行畢竟沒有大兵團運作的機會,他吸一口氣,鄭重道:「糧食不足,所以派出一隻騎兵反向突圍進入草原腹地,這隻騎兵貴在精不在多,頂多只有三千人。他們帶著全軍最好的戰馬、武器和裝備,讓他們去劫掠草原部落以儲存有生力量。」
「這原地紮營的數量第二多,按照騎兵推算,應當有三萬左右,他們是預備役,每日所吃的軍糧一定會減半,甚至只有四分之一,駑馬、劣馬都會被殺掉用來充飢。」
「而這向東進發與努爾哈赤部主力激戰的這支部隊數量最多,應該有八萬人左右,他們根本沒有糧食,餓食蠻人肉,渴飲蠻人血,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應有的戰鬥力,他們是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他們沒有後顧之憂,所有企圖夾擊他們的部隊都會被原地駐紮的預備役攔住。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番話說完,饒是雷英、陸行等見過大世面的人都被嚇住了,不知覺得藍五在他們心中的形象變得更為狠毒。
雷英小聲道:「果真如此嗎?」
陸行嘆了口氣,「生死關頭,不需要顧慮太多,活下來才是一切。」
藍五提醒道:「世子,還有一件事您應該知曉。」
迎著陸行困惑的目光,他接著道:「楚帥出兵時帶走的主力有二十五萬,照我的估計現在最多隻剩下十二萬人。我北地可沒有潰逃計程車卒,只有戰死的英魂,而我北地戰士素來驍勇,努爾哈赤部也應當損失慘重,甚至死傷比我們還要多。」
陸行說道:「不該,他哪來這麼多士卒?便是舉民皆兵,也不應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藍五說道;「世子說的對,士卒是有限的。所以……」
「負責斷後路的莊名王一定派了大量的軍隊去填補橫河戰場的窟窿,他一定料不到我部已經抵達隆冬城。此刻出兵救援,一戰而潰莊名王。」
「拿輿圖來!」陸行喝道。
士卒拿來輿圖,平鋪在地上,整個天山戰線的山脈、川河和草原分佈多在其中。
藍五伸手指著輿圖,說道:「世子請看,此刻兩山夾腰,莊名王之所以在山林間佈置大量斥候,阻隔訊息是一,主要目的是為了提防我們透過兩處山坡進攻,我們若是藉助山勢自上而下發動攻擊,山林下方是一馬平川的草原,他們只有一退再退。」
藍五眼中閃過銳利的精光。
「所以,李名一定會在此處安排伏兵,但一定數量不多,只是為了做到拖延的效果,他真正的紮營的地方應當離湖泊不遠,且能截斷我們的糧道。這也意味著,我能和他的距離很近,反攻
不過頃刻之間。」
陸行亮眼放光地看著輿圖,說道:「李名一定不知道我們的虛實,他現在防守的兵力空虛,我們以兩翼騎兵順著山勢撲下,定能在李名的身上咬下一塊肉。」
「只是……」雷英皺著眉,說出了陸行最大的擔憂,「即便李名調兵去支援橫河戰場,可她存留計程車卒也有十幾萬,這也是我們的十倍了。我們就一萬騎兵,一但被李名穩住陣形,怕就是羊入虎口了。」
藍五露出笑容,顯然是有了解決方案。
「這就說回李名可能埋下的伏兵了,這隻部隊一做拖延,二便是預估我們發兵的數量。這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我們若能勢如破竹橫掃而出,李名一定會錯估我們的騎兵數量,畢竟一萬騎兵和兩萬騎兵用肉眼是看不出來的。」
「以他的謹慎,一但他認定我們的騎兵數量很多後,他就會撤退道有天險可阻攔的地方,甚至於會選擇在橫河會是否,與我們決戰。」
藍五對陸行和雷英拱手道:「請二位以身犯險,為兩路騎兵的先鋒大將,當下軍中也唯有世子和雷英有這等戰力,你們務必在頃刻間摧毀伏兵的設好的防線,給身後的騎兵營造出數萬的假象。」
雷英向藍五怒斥道:「你在想什麼,世子若是遇險,會導致整個北地士氣低迷的。世子出事,你我就是千古罪人。」
「哎——有何不可,請雷英將軍放心,我有保命的手段。」
陸行大笑:「今日便由你常勝將軍藍五掛帥,我來當你的先鋒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