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素的心一緊,埋怨白等了,想了想,得回去伺候,怕三喜伺候不周到,會給人落下話柄,到時議論庒琂待客怠慢了。
於是,子素沒討到炭火,也沒幫三喜討到番薯,直直的又回去了。
才進鏡花謝院子,聽到裡頭傳來莊玳的歡笑聲。
子素拍了拍胸脯,怨道:“我說哪個來,竟是他!早知道我就不趕回來了!”
接著,又聽到莊玝的聲音,她說:“我說夜晚了,天又冷,琂姐姐回來怕是要歇息了呢!他不聽,非得要我跟他來。這件兒羽毛往我身上一披,跟打江山的將軍一樣,管你做不做皇帝的,黃袍一掛,管你叫主上了,還不留一點兒餘地。姐姐你瞧,給我綁了死結。我不來也不行了!”
說罷,幾人哈哈作笑。聽那些笑聲,大約是莊玳、莊玝兄妹,帶著復生、金紙、敷兒幾個過來。
子素慢悠悠靠近廊下,站在外頭不進去。
大約聽了一會子,他們說些什麼花啊雪啊這些沒意思的話,她覺得這些人無聊。想起庒琂坐好一陣了,不知三喜拿東西去給她護暖沒有,便又回廚房去。
到了廚房,見三喜正提燒壺往手爐裡灌熱水。
子素怕三喜燙到,趕緊去接手,道:“動作慢了些,這會子還沒拿去!我來吧!你趕緊把茶水弄齊,多拿兩個杯子。外頭來客人了!”
三喜答應,忙碌間,又問子素:“番薯要回來了麼?”
子素道:“這麼慢還有臉問我要!好在我去了,要是你去,指不定讓人不高興,還想拿番薯!告訴你,番薯我沒要到,那邊的人怕是歇息了,我沒找到人。你要吃,趕明兒再去討。”
三喜有些不悅,道:“怕素姑娘沒去吧!”
子素沒聽清楚,問她說了什麼,三喜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回了什麼話。子素當她瘋傻,沒再問,提著手爐子先回裡間。
進裡間。
子素假裝不知幾人來,先驚嚇嚇的面貌進去,微微端禮,道:“這可把人驚嚇得,三爺和五姑娘不聲不響的來了,跟天上飄雪一樣,無聲無息,說下就下,說來就來,叫人沒個準備。”
莊玳哈哈作笑,道:“雪天無情,才這般冷!人間有情,處處才有笑聲,心情一到,就來了,何必挑日子下帖子呢,麻煩自己麻煩別人。再說呢,雪是白的,需要黑東西來壓,我便頂著黑夜雪天,反著調子來了。你瞧我給你姑娘送什麼呢!”
說著呢,莊玳指前頭的桌子,桌上擺一個花瓶子,瓶子裡折插幾枝黑梅花。那是日前莊玳折的黑梅花。
子素瞟了一眼,已在庒琂邊上伺候了,一面掖蓋子,一面把手爐給她,說道:“這麼冷的天,何苦跑一遭兒!爺不愛惜自己身子,也該心疼五姑娘。巴巴的讓五姑娘過來,不是要我們姑娘欠你們一個情麼?”
這話說到莊玝心坎上去了。
莊玝急忙起身,飄飄然的去拉住子素的手,道:“你說的真好!早知道你能對付她,我就該跟你說,跟琂姐姐說不中用!琂姐姐是和稀泥的,不向著我。”
子素本來不太與莊府這些人親近,莊玝這麼一拉,子素有些不適,卻不敢推開,因見莊玝披著孔雀翎,便直戳手過去,假裝撫摸上頭的羽毛,道:“五姑娘跟我們姑娘本就一路,不必你向她,她向你這般見外,看吧,你穿的這件兒,跟我們姑娘穿的那件兒,就是一家的呢!我說的這句,不指日前,只指當下。”
莊玝拍手,說:“這話我愛聽。”轉臉去嘲諷莊玳,假意思跟他翻臉。
庒琂瞧這兄妹玩鬧,只顧搖頭笑看,因見慣了,知道他們是玩笑著。趁他們拌嘴之際,庒琂問子素:“還有多餘的熱水麼?”
子素正要回答。
忽然,莊玝道:“琂姐姐,我暖和著呢!”
庒琂嬌羞一笑,道:“你又知道我想說什麼?”
莊玝道:“姐姐雖沒說,這會子要熱水,不是泡茶就是灌爐子,這兩樣我都不需要,暖和著呢!”
莊玳卻說:“五妹妹不要,我是需要的,五妹妹不許替我拒絕了。”又央求庒琂和子素,快快給自己新增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