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惶恐道:“是是!蜜蜂蟄了,尚且無礙,就姑娘手裡的蜂蜜塗抹塗抹也能消毒液。可摔下來,筋骨不知折斷沒折斷,我不好伸手捏查,如今不敢定論,須姑娘醒了,問清楚才可。”
曹氏道:“等她醒來,怕是不能了吧!無妨,你摸吧!摸清楚對症下藥,看個緩急好救人,能救趕緊施手,囉嗦的話別說了,我沒那苦功夫等你。”
大夫聽得這話,自然不敢回嘴,便轉頭讓寶珠和玉圓幫撩起庒琂的衣袖和褲筒,他則伸手為其摸骨。
曹氏等了一會兒,心煩意亂,道:“這裡你們看著,我先回北府去。晚些時候再來。”
寶珠聞見曹氏的話,從床邊衝出來,阻攔道:“太太,大夫還沒走,也不知診出什麼來。太太走了,這裡怎麼辦?”
曹氏壓住心中那股狂躁氣兒,道:“不是有你在麼?再說,我走了,玉圓也在,你們兩合計著看。處理不來,到北府找我。聽我一句,這事兒別忙給你們太太說,你們太太這位郡主啊,她知道了,能不給老太太說?到時指責我沒什麼,將這頂罪帽子套你頭上,十架骨頭都不夠你散的呢!”
如此,寶珠目送曹氏和貴圓離開。
裡頭,大夫除了檢查四肢,庒琂身上的其他地方他不便落手,遂而言語告知玉圓和寶珠骨折症狀如何,讓她們代勞。檢查一番,確定無礙。
大夫不放心,仍舊叮囑說:“若從頂上掉下,失魂暈倒也是有的。有醒神的香油,燒一些來,過不得多久,便能醒。只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最怕體內淤血,這就難辦了。”
寶珠和玉圓聽不懂。
寶珠則緊張道:“嚴重不嚴重呢?”
大夫道:“四肢淤血積傷,日後保養,或能消,若是頭腦淤血除不去,重者斃命,輕則痴傻。”
寶珠“啊”的驚訝。
玉圓笑道:“你這大夫就會嚇唬人,姑娘不是從高樓上頭掉下,只是隔一層而已。哪裡有你說那麼嚴重,看我們太太不在,就拿我們來嚇唬。”
大夫見玉圓說話犀利,頓住了,作揖回笑,不敢再繼續說。後頭,叮囑著二人煮些雞蛋,等庒琂醒後,問她哪裡疼,就拿雞蛋往哪裡滾敷。臨走時,擬些幾味藥,讓去抓回來熬,不必吃,將藥熬出水來每天擦身即可。
說完,大夫也走了。
送走大夫,玉圓藉著說北府有事,要回去伺候,因此,玉圓離去。寶珠不敢走,一個人心驚膽戰守在一邊。
守了許久,仍不見庒琂醒來,寶珠怕了,思考幾番之後,她決定去北府尋曹氏討情,想請曹氏與自己去見郡主,彙報實況。
曹氏在北府鬧了一肚子氣,哪裡有精神來理會寶珠。那會兒,曹氏在跟袁姨娘鬧呢!原來,貴圓回去請大夫,碰到莊祿發脾氣。莊祿聽他二老婆袁姨娘閒言碎語,是說曹氏的壞話。袁姨娘跟曹氏多年不和,如今借籬竹園奚落曹氏。莊祿愛籬竹園的人,自然為此發怒,揚言要休掉曹氏。這就是貴圓來石頭齋說的那些事了。
寶珠尋曹氏未果,慌神失志又回到石頭齋。才剛進門,郡主差絳珠來找她,二人止步在石頭齋門口。
見到絳珠,寶珠不敢再掩藏了,聲淚俱下,一一道述。
絳珠聽後,驚慌恐懼,急著勸道:“姐姐,你也糊塗,該給我們太太說去呀!二太太不說,自然不想連累她自個兒。看吧,如今只有你一人,不是你的過錯還有誰的?”
寶珠光是掉淚,平日那些穩重勁兒早丟到爪哇國去了。
寶珠道:“要是換作誰,我是不擔心,這可是老太太心尖兒上的人。妹妹,怎麼辦呀。”
看寶珠這般擔心,原本想拉她回去稟報郡主,這會子心軟了,道:“也許沒姐姐想的那麼嚴重。我們進去瞧瞧,看情況再報吧!”
寶珠很是感激。二人攜手進去。
到了屋裡,往床邊走去。
正眼尋,床上哪裡還有庒琂的人?人已不見了。
寶珠心慌道:“我出去的時候,還人事不省躺著呢!轉眼怎不見了?”
絳珠一面勸,一面在旮旯角落找。裡裡外外尋一圈沒見人,這才覺得事態嚴重了。
寶珠道:“如今包不住了,我得到太太跟前領罪去。”
絳珠拉都拉不住她,緊隨其後,一起出門,趕去承福苑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