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莊玝吃了醒酒湯,嗚啦啦的嘔吐不止。屋裡的人緊急得不成樣,丫頭們更是忙得手忙腳亂。湘蓮怕吐出來的東西浸髒了炕面,便急轉身回來,對丫頭們說:“去拿痰盅來!”
一時,拿痰盅的,拿水的,拿熱毛巾的,川流不息。當下看著,莊玝儼然是豪門富貴人家的大小姐,跟旁那些人俱是下人。
妥當之後。
莊琻有些怨言了,道:“不能吃吃那麼多做什麼。好歹清醒些過來,跟我對付外頭那沒嘴臉的東西才好。偏偏又這樣醉迷了。”
說話剛停,莊玝睜開眼睛,醉意朦朧,笑道:“姐姐,沒嘴臉的那頭是何物?”
眾人聽聞,忍俊不禁,都笑了。
庒琂很是無奈,直直看炕上的莊玝,心裡很是羨慕:要是自己能像她這樣就好了,一醉全不知。
可是,莊玝起先不也醒著的麼?怎忘記得如此快?西府的果子酒,還有抹去記憶的效能?頃刻之間,庒琂心中滿是期待:我好歹也討幾杯果子酒來吃。
大約過一會子,莊璞氣煞煞地回來,進門就扯開嗓子道:“人是沒走,從門口賴上樹了。辛苦她們籬竹園那些小腿腳的跟著喂蚊子。一圈的圍在樹子底下呢。”
莊玳道:“哥哥還留她們做什麼,早些轟開。”
莊璞道:“得了吧!難得糾纏。這女人糾纏不得,真糾纏起來,虧的還是你我。都別說了。”
到此,算是平靜了。
平靜過後,莊玳滿目擔憂看著庒琂,幾欲開口跟她說話,但是,滿腹言語,不知從何出口。想關心她,怕她多想,想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怕引她不安。思來想去,只好痴痴望住她,唉聲嘆氣。
天時直至深晚,湘蓮忽然想起幾位客人還在,便再一次將莊璞拉去一邊,提示他,該叫車送客了。所謂送客,無非是肅遠和錦書兄妹。
莊璞得了湘蓮的指示,過去對錦書兄妹作揖抱歉,道:“這也晚了,你們不必回去了吧!我讓人給你們收拾兩間屋子住下。”
湘蓮聽莊璞這樣說,驚愕不已,不是讓送客麼?怎留人了呢。心裡疑惑,幽怨,卻也淡淡相笑,沒表現什麼來。
錦書看到湘蓮的臉色,知她有不快,便道:“是呢,也很晚了,要不,我跟我哥哥先回去。改日我再來瞧五姑娘。”
錦書說著,手去拉她哥哥張郎。
張郎不願走,道:“金紙醉沒吃完呢,我不走。我要留下跟璞二爺吃酒。”
錦書嗔道:“哥哥混鬧!”便臉紅地環望眾人。
不管怎麼說,張郎鐵定不走。於是,錦書無奈地對莊璞等人道:“我哥哥不走,那我先回去。請二爺替我亮把燈來,我們自個出去就行。”
莊璞搖頭,招呼旺五和財童進來,吩咐他們送錦書姑娘出去,就張府的車送到府上。錦書不好推辭,順了莊璞的意思。沒一會兒,錦書走了。
錦書一走,肅遠也要走,莊琻見狀,挽留道:“貝子走了,誰給我們主持公道?我提議,貝子不能走。”
再有莊玳、張郎、曹營官等人說話挽留,肅遠才勉強留下。
沒多久,外頭有人來傳話,說太太們回來了。聽到報說,眾人振奮。
可庒琂聽聞,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反而加重憂慮。
庒琂想:今夜,必定是不眠之夜了,不知太太們要怎麼處置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