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鵝卵石道上,莊玳羞赧難耐,舉目望庒琂,傻愣傻愣的,竟言語不出什麼來。
見此狀,莊玝“噗嗤”笑了,拽住庒琂,道:“姐姐,哥哥來向你致歉。你受還是不受?”
庒琂詫異道:“怎麼說的?好好的向我致什麼歉?”
莊玳已深深打了個躬。
莊玝幫解說道:“姐姐從鳳凰閣回鏡花謝,有人成心不來送,我回去時,他又來拿我問話。到底是做了壞事,良心過不去,他才來。姐姐你不知,我們一路先到鏡花謝,沒見你,一問才知你來東府,到東府轉半圈,說你在滾園呢,這不來了!姐姐你要是不原諒他,我也支援你,讓哥哥活該。不是一家人的人,我們不必原諒他!”
庒琂羞紅了臉,道:“有心就行了。何況我進出西府,也不是太光彩。只有我錯了,怎是三哥哥有錯?”
莊玳道:“我有心呢!妹妹你知道我一向不這樣,都是因為我小氣,妹妹不怪我吧?”
庒琂垂下頭臉,沒應,自主的移步,向徑道外頭走。三喜和子素也不明白這怎麼了,急是追在後頭。
莊玳見庒琂沒回應,以為她生氣,便有些失神。莊玝笑了一會子,過來拉住他,道:“自作孽不可活,我來時怎麼跟你說的。眼下還跟不跟去?”
莊玳洩氣道:“不去了!”
莊玝哼的一句,也洩氣地立在那兒。
那時,庒琂走到梅花樹下,聽到莊玳這樣說,心中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她不應莊玳是有難言之隱,怕莊玳把頭夜沒開門那檔子事兒拿出來議論,畢竟莊玝在這兒呢。所以,她選擇沉默,快速走開。
誰知,莊玳反而覺得庒琂生氣了。
莊玝以為莊玳站一會兒後會再去鏡花謝,終究沒去,兄妹兩人後來到四姑娘莊瑜那兒坐了一會兒,說幾句話便回西府。
從東府出來時,莊玳喃喃道:“琂妹妹太小氣了些。”
其實,庒琂也覺自己剛剛的表現小氣了,應該言語一句才走。至終,沒話就回到鏡花謝了。
主僕三人進了院門,小心翼翼的關好門戶,走入裡間,才松出半口氣,於是,趁吃茶的功夫議論一番滾園遭遇熹姨娘的事。
因議論到那個被罰的丫頭桃芹,三喜覺得她面熟,就道:“那桃芹像是在哪兒見過。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可聽她的哭聲,真的很耳熟。”
庒琂笑道:“能不熟麼?慧緣嫁東府那日,我們走在後面,假山背後藏的就是她,如你還記得,跟桃芹一起的還有驀闌。”
三喜道:“難怪三爺護著她。”
庒琂笑笑,沒顧這事兒了,倒是說:“別人的事兒不關我們什麼,我現在擔心北府那隻紅毛狐狸。慧緣嫂子過去,不知能不能探出究竟。現在我想呢,萬一是舊人,認出來了,不就當場露餡兒了?哎呀,我真不該讓嫂子親自出面。”
庒琂狠狠地打自己的額頭,懊惱不已。
子素聽她這樣說,哼道:“難不成你想自己去?你跟北府有何淵緣麼?大奶奶可是二太太那母老虎保的媒,她去最妥當。要說露餡兒,讓她露去!出了岔子,她全身擋著,擋住的,就讓她自個兒兜。”
庒琂凝視子素,搖頭,嗔道:“姐姐!嫂子畢竟是嫂子,位分在的呢,你好歹要順下禮兒,門面該有得有吧!再說,人家幫我們呢!”
子素冷冷道:“我也沒說她什麼,姑娘何必說這些話來作踐我。我虛這些禮做什麼,橫豎我守在這院子過,等你辦好大事兒,我放大紅鞭炮出去。管得她們死活。”
庒琂道:“都給你解釋過了,慧緣不是有苦衷麼?”
子素道:“苦衷?攀高枝兒攀出苦衷的,我真頭一回見,書上也沒見記載過!人家現在是大奶奶了,壓你一頭呢!你是小姑子了,見了人還下半分禮,以前她可是伺候你的丫頭!算個什麼東西!不說遠的吧,因為嫁過去,她家人在外頭住大宅子。可不是算計好的。”
庒琂困頓,哀嘆,她知道子素對大奶奶的意見太深固,想化解兩人,一時半會兒應不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