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玲瓏哈哈笑,蹲下撿起那袋子,拍拍上頭的雪,道:“我還不知你家琂姑娘是外來的,原來這樣!”故向庒琂作揖道:“姑娘,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莊琻怒不可遏。庒琂思想半分,忍住了,轉身小聲對莊琻道:“二姐姐何必跟這樣的人置氣。”
莊琻瞧庒琂不見怪,添足底氣,指著意玲瓏道:“瞧見沒有?你這混貨!我家琂妹妹肚量大,知大禮,不像你這沒臉的東西。我要是你,趕緊回去收拾滾出我們莊府!”
意玲瓏恨道:“你再言語一句!”
莊玝見形勢不對頭,也跟庒琂一般拉住莊琻。
莊琻有姐妹在側保護,膽子也跟隨大了起來,叉腰道:“言語你怎麼著了!我罵個不聽招呼的賤相丫頭還犯法不成!”
意玲瓏徹底被點火,三步作兩步,飛腳迎上,一手直伸至莊琻臉頰,欲要扇打;豈料在她的手掌即將落在莊琻臉上,大徑道外頭傳來莊祿二老爺的叱喝制止聲。
只聽莊祿二老爺冷聲道:“金姑娘!”
意玲瓏收住手腳,急將袋子收裹在懷中,轉身回北府,也不去迎禮面見莊祿。
見意玲瓏走,莊琻大肆哭起來,跑到她父親莊祿跟前撒嬌。莊祿嘆氣,安撫。完畢,便不管莊琻,甩手回北府。
莊琻假眉假眼忸怩一會兒,往北邊啐了一口。
莊玝去拉住她,道:“姐姐何苦。我原不想搭理她,你又參進來。”
莊琻道:“合該放眼瞧著那混貨沒廉恥的羞辱妹妹?別人能冷眼不管,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庒琂尷尬立在一邊,覺著莊琻的話有幾分諷刺自己。
只見莊玝道:“姐姐去給老太太請安?”
莊琻道:“我早在你前就來了,聽說你被罰跪,過來瞧瞧。那知遇見這不識貨的。”
莊玝感激地握住莊琻的手,替她呵氣取暖,道:“二姐姐對我好。”
看到意玲瓏去遠,庒琂這才安心。此時也不管莊琻言語失寸,自主道:“還是二姐姐跟五妹妹感情好。姐姐知道五妹妹罰跪,不顧大冷天的跑來。”
莊琻滿足道:“自然的。我心裡也是有琂妹妹的,那混貨竟這樣說,可見她的心有多歹毒,還學會挑撥離間!妹妹,我可沒針對你的。”
庒琂點頭應,算是回覆了。
莊玝拉莊琻道:“走,到我那邊去。”
莊琻急撒手,道:“你沒事兒了,我就不過去了,大冷天還遭一團火。待會兒到你府上,你太太知道了,又該說我了。我不去!”
這裡,莊玝邀約,莊琻自然是不願意去,一則,如她所說那樣,郡主知道有這樣的過節必定要責備她幾句,她是不願意聽的;二則,她並非好意過來瞧莊玝,而是想過來笑話她。如今,都沒個趣兒,自然不想跟她們處在一起了;三則,終究跟庒琂沒多大的話語。
那時莊琻和曹氏、莊瑛從中府回北府,才歇一腳跟,手腳沒暖和呢就有丫頭來嚼舌根說五姑娘在那邊被罰跪。莊琻得意,想去瞧瞧,拿莊玝逗一逗。她妹妹莊瑛知她的脾氣,就勸了幾句。
哪知,莊琻啐了莊瑛一口,道:“活該你一日沒個趣味,只有你自己一人玩耍。”
莊瑛道:“誰說我一人,琂姐姐跟我也是要好的。你看琂姐姐不怎麼說話,姐妹們不也愛跟她一處?姐姐你這會子去逗五妹妹,日後要遭她嫌。”
本是姐妹之間說話,妹妹好心提醒。
莊琻聽她這麼說,就懟道:“琂姐姐?太太日常還說,你這名份都給她搶了去,不知你哪裡來的肚量還叫別人姐姐。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
這話,把莊瑛懟得半句都回應不出。
因此,見到庒琂,多少有些不滿,又有意玲瓏的事兒擺在跟前,一不經心就罵出來了。裡頭含槍夾棒的有所指向,難怪庒琂多心介意了呢。
這便是緣故。
此時,莊琻滿腔怒火回北府,不提。
莊玝和庒琂目送莊琻離去。莊玝知趣,邊走邊跟庒琂道:“姐姐莫怪,二姐姐就這樣。”
庒琂點頭,言說無妨,心裡倒想別的事:才剛二老爺制止意玲瓏時稱呼她為“金姑娘”。這意玲瓏不是姓意麼?怎又叫金姑娘?“意玲瓏”三個字裡頭也沒帶“金”字的呢!再者說,意玲瓏鬼鬼祟祟進那密道,拿那包東西出來,遮掩著二老爺,想必二老爺還不知她的行徑來。這意玲瓏是何人?怎麼又叫金姑娘?
忽然,庒琂的思緒莫名飄遠到仙緣庵。
伯鏡老尼臨終前託付一個人給自己,那人也姓金,叫金意琅!
想必世上沒那麼巧的事!時至後來,庒琂不得不讚嘆,就這麼巧!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