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看時,整個巨鼎比院牆還稍微矮一些。但江水遙這一躍進來,卻遲遲沒有落在鼎底。
這裡就像一個被遺棄的世界,四周和腳下是一片純粹得沒有一點雜質的黑色,鼎口那抹夕照也越來越遠。江水遙朝上面伸了伸手,想要把那最後的光明攬在手心,卻也只是徒勞一探。
江水遙萬念俱灰之際,一道聲音輕輕的傳入耳裡。
“孩子,方才讓你服下的是御炎丸,可保你一個時辰平安。”
“李先生?”江水遙試探出聲:“為何救我?”
“這只是我和柴闕的交易。”李廣的聲音很輕,“我已讓人去通知柴闕,至於你能否堅持到他趕回來,便看你的造化了。”
似是能看到江水遙在鼎中點頭,李廣接著說道:“男兒自當不畏死,但也不能輕易放棄能活下去的希望!”
“準備好!我要開始了!”
下一瞬,原本寂靜的鼎內猛然掀起一股熱浪,黑色火焰從鼎壁內探出,像一張撒開的大網,把江水遙團團圍住。
不能輕易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江水遙喃喃唸了一聲。
由於吃了御炎丸的原因,此時江水遙身上淺淺的浮出一層冰藍薄膜,把那些躍躍欲試的火焰擋在身外。
江水遙仰頭望了望頭頂,鼎口的夕照被黑色遮擋,唯有身上這層冰藍,讓這漆黑的鼎內多了一片異彩。
活下去的希望!
江水遙精神為之一振,手腕一抖,把離淵劍緊緊握在手中。
魂心宮中蔚藍的水屬性靈力在江水遙的引導下緩緩覆在劍身,劍鋒所到之處,黑色火焰接連退避,甚至有絕大部分,直接縮回鼎壁內暫時消停下去。
江水遙心頭一喜,除卻自身靈力能壓制這鼎內的火焰外,自己似乎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
細算下來,江水遙自注靈結束到現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最開始那幾日,進展一日千里,幾乎每隔一天便能提升一轉修為,唯獨四轉徒鏡到五轉徒鏡,耗費了大半月的光陰。直至到了初次到了環臺鎮,也沒有半點突破六轉的動靜。
難道正如柴闕所言,是缺乏實戰的原因?
江水遙身形頓了頓。
前些日子柴闕就說過,山精野獸畢竟與武者不同,雖能助長修為,但始終無法領悟到與武者交戰的經驗。就像今早在破敗祠堂的那幾場戰鬥,除卻實力懸殊,自己的攻守之間皆是顯得生硬無比。
想到此處,之前在破敗祠堂戰鬥時的畫面在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來。
半大的鼎肚,成了江水遙的演武場。
而那些撲面而來的黑色火焰,在江水遙眼中彷彿演化成了無數刁鑽的招式,離淵劍在江水遙手中時而擋時而刺,劍法中既有映水劍訣的招式,又有陳言、方樸所使的劍招,似乎以一人之軀,演武兩人相鬥一般。
這一切,都被身在鼎外的李廣看在眼裡。
倒也是個不可多得的苗子。
李廣欣慰的抿了抿嘴,再看向院外時,臉色又緩緩沉寂了下去。
一個時辰已去大半,柴闕若是不能及時趕來,他真的拿不住江水遙能夠堅持多久。
一炷香?
李廣輕輕搖了搖頭,或許也就幾十息的時間吧!
看著李廣臉色變換,李任冷笑著出聲道:“李先生,因何事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