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的慕雲佑右太師啊。你沒聽說過嗎?”
曹習文沒說話,他既沒有興趣知道慕雲佑是誰,也沒這個精力去想。
“我哥從小就在佑伯伯門下受教,他說佑伯伯曾經告訴他,這萬樺帝都的地下有好幾條地道,都是直通各個城門外的。然後我哥又告訴了我,我倆那時好奇,就偷偷地走過一次,所以我知道這條密道。”
“這也算是機密了,那個佑伯伯怎麼會在你哥小的時候就告訴他?”曹習文半信半疑。
“佑伯伯可喜歡我哥了,有一年我哥生日,佑伯伯說其餘的暗道都是機密,惟獨東城門是地勢最低的,做不了什麼重要的軍事據點,挖了暗道用處也不大。恰好我哥又住在附近,索性就用這個小秘密當成賀儀送給我哥了。”
“讀書人就是狡猾,連送東西都是這些見不得天日的。”
葉茵有些不高興,“你怎麼這樣說啊,沒這密道,你哪兒能逃出來啊?”
“沒有你爹,我用得著逃嗎?”曹習文忽然提了嗓門,怒氣隨著吼聲傳去遠處,隱隱返來一陣回聲。
葉茵被他堵得心口發悶。
她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事,從開宴前她就在雪廬邊上暗中注視著。這麼做倒不是為了偷聽,其實最初純粹只是想看看曹習文。
後花園一別後,她總忍不住想要再看看他,尤其是他笑的時候露出的那口白牙,好像永遠不知道煩惱為何物。
然而她也沒料到事情的演變會如此的突然和劇烈,當她母親尖叫的那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因為她從未聽到過母親叫得如此淒厲。
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清楚,她更不明白為何父親要殺那麼多人,到了最後連曹習文也不肯放過。
父親不是還常常去他家喝酒的嗎?
不過葉茵早已習慣了對父親的不明白。而且,她還習慣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繞開一切父親的原因動機直接看結果:殺人。
所以她很快就洞察了父親的殺機,甚至當她母親還對自己的丈夫尚存一絲希望時,她就已經冷靜地斷定了一點。
曹習文也會死在父親手上。
葉茵的思考方式向來和父親相反,很直接。
父親要殺曹習文,而我不想他死。
那麼,救他。
於是在曹習文剛剛翻牆落地的瞬間,她已迅速地繞到他的身旁,將他引到了後花園的假山邊。
老曹捨身撞倒柱子確實為他們贏得了關鍵的時間,當鄭崙派人裡裡外外搜查尚書府時,葉茵早已帶著曹習文和朱芷潔入了密道,都已經快走到出口了。
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密道,緊接著立刻換了一條。
這一條卻是蘇曉塵小時曾悄悄告訴過葉茵,而葉知秋全然不知道的密道。
葉茵知道一旦入了這條密道父親一定追不上來,這一點她深信不疑。因為她第一次走這條密道時,就見識過它的隱秘和穩妥。
但她現在對出了密道以後的事全無頭緒。
曹習文向她發火,她清楚自己是在替父受過。
可那又如何呢?畢竟父親的那股陰狠勁兒她已近距離感受多年,今晚出手又這般決絕。也許說了曹習文不會信,可她確實對父親也抱有同樣的憎恨,她甚至早就憎恨父親為何對母親也是那般的冷淡。
所以曹習文的怒火讓她只能默默地受了。
她不想反駁的還有個一個原因是,是不是讓他發洩一下,會好受一些。
通道里暫時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