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大雪。
飛雪隨風亂舞,颳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當葉知秋和鄭崙到達密道出口時,恰逢密道中的兵士也一臉迷惘地探頭出來,顯然沒有發現任何人。
鄭崙向那些兵士問道:“你們方才在密道中可發現了什麼?”
“大人,密道里沒有人,但有一點點血跡,小的伸手摸了摸,還未凝結。”
葉知秋點頭道:“那必是從密道逃脫無疑了。”他看了看四下,暗叫不好。
如此大的雪,便是有些痕跡,一會兒功夫也都被蓋了去。就算眼前發現他們逃到此處,仍是斷了線索。
一個男人帶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孕婦,在這大雪茫茫的夜晚能躲去哪裡?
不管他們躲去哪裡,至少有一點,他們一定出不了城!帝都東城門早已緊閉,城牆的高度也絕非曹習文可以躍過。所以他們一定還在附近!
“鄭大人,依我的判斷,他們去不了別的地方,一定還在四周躲藏著,只等兵勢一散,再作打算。所以天亮之前,務必要守住帝都的整個東南角,這裡民舍雖不少,卻沒幾座大宅,要想搜人並不算太難。”
“好,葉大人放心,帝都西面抄家斬草的事兒交給陳大人,東面這除根的事兒就交給我!”
葉知秋看著鄭崙匆匆離去,重重地撥出一口白氣。
除了不解曹習文的下落,他還有件事情想不通。
不過是一個下午的光景,女兒如何便這般死心塌地去護著曹家的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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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長的密道,微弱的光亮。
曹習文揹著朱芷潔吃力地向前挪著步子,葉茵則舉著一個小小的火折在前面探路。
這密道並不狹窄,足可供三四人同時行走,然而高度卻剛好只到葉茵的頭頂。
對葉茵來說毫無障礙,可曹習文這般人高馬大還揹著個太子妃的,就不得不彎著腰前進。
若是平時,就算是孕婦這般身子沉重的人,曹習文亦可輕鬆背起跑個五六里路不在話下。然而此時的他心慌意亂,滿腦子想的都是爹的生死,還有李重延躺在地上的光景。
身心疲憊大約便是這樣,連自己還有幾分力氣都已感覺不到了,只是麻木地挪著左腳,右腳,再左腳,再右腳。
葉茵見他滿頭大汗卻愛莫能助,只能不停地寬慰道:“快了,就快到了!”
曹習文沒有吭聲。
此時的葉茵對他來說是個極其矛盾的存在。
葉知秋殺了李重延,還想殺他爹和自己。
但幫助自己逃出來的,卻是葉知秋的親生女兒。
恩仇分明果然是件很難的事,何況眼前這情形讓曹習文也無法硬著性子拒絕葉茵的指引。
只是她為何會知道這些密道的?
“你爹竟然挖了這麼多密道……”
葉茵搖頭道:“只有最初假山下的那一條是我爹挖的,我帶著你逃出來,估計很快就會被他發現。不過這條密道他一定發現不了!”
“為何?”
“因為這是佑伯伯命人挖的。”
“佑伯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