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大笑,跟著張攀,來到了他的府邸。
令僕人去後廚催促酒菜,李元慶這些人,便在客廳內,天南地北的海侃起來。
很快,李元慶也瞭解了孔有德兄弟、耿仲明兄弟趕往東江的艱辛過程。
孔有德的父親是鐵嶺礦徒的首領,他們都是純正的大明子民,自然不甘心受制於後金野豬皮奴才的統治,自去年開始,他們便不斷打著遊擊,反抗後金統治。
但後金實力強大,今年旅順守衛戰之後,老奴回到瀋陽,加大了對治下的壓制力度,很快,孔家這支小分隊,遭到了致命打擊,孔有德父兄族人陣亡了幾十人。
不得已之下,他們只得拼命跑路。
幸得老奴的女婿劉愛塔設法保護,他們這才透過了復州,趕往了旅順,又有旅順,來到了皮島。
孔有德今年剛剛20歲,比李元慶還小2歲,耿仲明、耿仲裕兄弟此時更為年輕,耿仲明只有17歲,耿仲裕比他還小兩歲,這,這完全就是一幫娃娃軍啊。
孔有德說完,早已經是滿臉淚痕,“這些狗日的韃子,我有生之年,必定要將這些雜碎趕盡殺絕,挖了他們的祖墳,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孔有性和耿仲明兄弟,也是滿臉悲慼。
他們的父兄族人,都死在了後金韃子之手,說是不共戴天之仇,絕不為過。
李元慶這時也意識到,在此時這般狀態,不論是孔有德兄弟,耿仲明兄弟,恐怕,絕不會與後金有哪怕一絲妥協。
但為何,後來,他們要為滿清鷹犬呢?
項羽在被困烏江自刎時言,“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
環境可以塑造一個人,卻同樣也可以改變一個人。
但在這個時刻,不論孔有德兄弟,還是耿仲明兄弟,都像是筆挺的小樹,都沒有一絲枝椏。
耿仲明有些陰鬱,耿仲裕還是個小孩子,李元慶沒有太多感覺,但孔有德,不論談吐還是思維,都極為清晰條理,李元慶也起了愛才之心。
如果,他能安定下來,早些成家立業,或許,悲劇就可以不再重演……
華夏民族最璀璨的將星,就不必再淪為滿清的鷹犬。
但張攀只是箇中間人,負責安置的雜物,這方面,他說了不算,還是得毛文龍點頭,李元慶也耐住了性子。
很快,酒菜上來,幾碗白酒下肚,各人都有了不少酒意,氣氛也越發熱烈。
孔有德也透露了一個重要的訊息,老奴的駙馬、他們的老鄉和長輩劉愛塔,有歸降大明之心。
孔有德此言一出,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
劉愛塔,是後金對他的稱呼,他的本名叫做劉興祚,是開原大戶出身。
之前,張盤接收旅順時,就是因為劉興祚的大力幫忙,才使得他在旅順短時間內順利站穩了腳跟,但劉興祚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歸附大明,還是在後金效力。
因為他聰明伶俐,很是英俊,更是被老奴招為了女婿。
但在之前不久,因為一件小事,就是簡單的女真人和漢人的糾紛,劉興祚秉公處理,沒有偏袒女真人,卻遭到了老奴的鞭斥。
這也是老奴晚年的一個習慣,看誰不順眼,尤其是漢人,不管是李永芳還是誰,照臉就是一頓鞭子。
這件事,對劉興祚造成了沉重的心理打擊,他也意識到,在後金,即便他貴為駙馬,卻依然是個外人。
“孔兄弟,劉將軍有沒有說他想投誰?什麼時候過來?”李元慶看向孔有德,儘量和緩著自己的語氣,不給他太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