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海潮見那團黑煙漫過自己的身體,向上方升去。這才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位置。熟料這一看之下,更讓他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他的身下是一株從峭壁中橫生而出的古樹。那棵古樹無枝無葉,怪異至極。唯有一根粗壯彎曲的樹幹,突兀生硬地探出幾米身子來。越往外古樹的軀幹越細小。更神奇的是,在古樹末端的細軟樹梢上,結著兩顆火紅的異果。
那異果大約巴掌大小,就像一個冒著火焰的松果似得,散發著淡淡火暈,分外玄奇瑰麗。
擎海潮矮小的身子正爬在樹幹的彎曲處,雙腿騎在古樹細軟的軀幹上。驚慌之間,顫抖的雙手不由又抱緊了最後一棵救命草。
他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是進了一處隱秘的山洞。可現在卻是深處萬丈深淵的中間,上不得也下不去。
“這我怎麼會在這裡?”
擎海潮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著。只是他還不知,他已經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了。
“喂!有人嗎?”擎海潮朝著黑暗的上方大喊了一聲。他希望能突然出現一個人,帶他離開這個兇險恐怖的地方。
然而他失望了,四周除了滾燙的焱流熔石斷金髮出的“嗤!嗤!”怪聲,就剩下沸騰的岩漿滾落低處發出的渾厚咆哮聲,再不聞還有其他聲響。
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周遭情景,擎海潮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現在竟是身處在昏迷前所見的那處斷崖之下。
上方,高有數十丈,斷崖陡峭,難以攀登;下方,岩漿熔金化石,一旦墜入,頃刻灰飛煙滅。這正是所謂的身處絕境,進退兩難。饒是自認膽大心細,無所畏懼的擎海潮也不由捉襟見肘,心底生寒。
這時,汗灑如雨的擎海潮,忽然覺得全身傷口處,如被灑上椒鹽一般,傳來陣陣刺骨鑽心之痛。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身子也慢慢蜷縮成一團。緊緊抱著身下的樹幹,咬牙忍耐著,面部收縮扭曲著,表情痛苦萬分。
那種感覺猶如萬蟻鑽心,把古樹上全身滿是傷疤的小孩童疼得瑟瑟發抖,直不起腰來。多年後的擎海潮,回憶起當時的感覺,覺得死亡與那種痛苦相比,都算是一種幸福。
疼得呲牙咧嘴的擎海潮,看著眼前焱焰籠罩的兩顆異果在樹梢末端搖擺不已。他知道,那一定就是他一直尋找的火焱果。只是自己現在身負重傷,又置身萬丈深淵的斷崖下,動彈不得。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無解的問題。
擎海潮忍著劇痛,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就想看看古樹之下有沒有落腳的地方。
就在這時,兩塊漆黑的玄鐵令牌忽然從他敞開的懷中掉出,徑直向崖下暗紅染天的滾滾焱流墜去。
擎海潮認得那鐵牌。那是他幾天前從那對死去的師兄弟身上找到的。好像是他們身份的象徵。雖然沒有多重要,但對他來說,那是一塊緬懷死者的信物,也是他對死者該有的尊重。
情急之下,擎海潮右手抱緊樹幹,左手迅疾探出一抓。只可惜,還是慢了一步。雖然逮到一塊,但另一塊已漸漸墜落崖底,掉進赤焰滾滾的岩漿中,化為鐵水。
同一時間,擎海潮忽然發現在令牌掉落時所經過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左下方,有一個非常醒目的小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