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老騙子!”江餘臉色一黑,又想起少時在城裡學習所謂的神功道法——不過是表演幾個戲法,騙騙那些盲目的無知之徒罷了。
“嘿嘿,老子那些可是真正的神通,小屁孩懂些什麼。”老道人摸著懷裡的銀票,低聲嘟囔著。
老道人突然臉色一變,抬起頭來看著江餘,一臉憤怒:“小混蛋,今個這麼大方,是不是還有私藏!”
江餘不動聲色的將袖裡的銀票取了出來,臉色不變:“今天就這麼多錢,我可是全給你了!”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這點小把戲,老子幾百年前就玩爛了。快滾去廚房給老子拿壺酒來!”
“兇什麼兇,老混賬。”江餘將銀票放回袖裡,不滿的說道,轉身走去廚房。
江餘從酒架上拿下一壺酒,突然手心一痛,酒壺從手裡滑下來摔成了碎片,撒了一地的酒。他摸著手心,心底疑惑,到底怎麼了,怎麼今天這手心一直在痛。他心痛的看了看滿地的酒,這都是錢啊。
他又拿下一壺酒,走出廚房。迎面撲來一陣血腥味,刺激著江餘的神經,他一激靈,心下擔憂,一路跑向前院,該不會師父出事了吧。
前院,血濺五步,一個邋遢道人倒在血泊裡,氣息微弱。
“師父!”
江餘瞳孔擴大如豆,顧不得手上的酒,發了瘋似的衝向血泊裡的老道人。他顫抖著雙手,像看見什麼惡魔一樣,盯著老道人的胸口。
那裡,一個拳頭大的血洞如同來自地獄的魔眼,猩紅的血液不要命的咕咕往外冒。
“師父,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怎麼會?我不過是去拿一壺酒的時間。”
老道人費力的睜開雙眼,他的臉上露出與往日不同的慶幸,強笑著:“你…你沒事就好。”
“師父,是誰!徒兒這就去宰了他!”江餘渾身顫抖,歇斯底里地嘶吼著,雙眼血紅,行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老道人一雙被風霜沖刷的滿是老繭的手,不斷顫抖著往上伸,輕輕撫摸著江餘的臉,不停地想要拭去江餘的淚水,卻將江餘的臉染成了血紅參白的花臉。
“別哭…師父…只是…先走一步,還會…再見的。”
“師父!徒兒來晚了,徒兒不頑皮了,徒兒知錯了,師父別走!徒兒真的知錯了。”
江餘緊緊地將老道人摟在懷裡,淚涕並出,整個臉憋得通紅,痛苦地放聲哭道。
老道人掙扎著摸了摸江餘的頭,好似寵愛著未長大的小孫兒那般,一顫一顫的,輕輕柔柔地撫摸著。
“師父!別走,我想你一直這樣摸我的頭,你好久沒有這樣摸過我的頭了,師父!”
“別哭,師父…”
老道人手突然一僵,重重的砸落在地上,身體一抽,氣息逐漸遠去,瞳孔緩緩散開,江餘哭紅著眼,抬頭看著遠方,彷彿一道不羈豪邁的邋遢身影站在江餘不遠處,揮手像他道別。他走了。
“轟隆”,一道驚雷閃過,萬里晴空竟忽然間烏雲遍佈,像一座大山壓下,狂風不斷地掃蕩著天地間,冰冷的雨點如同冰刺般鋪天蓋地地砸下來,天地都似乎在為老道人的死而悲傷痛苦。
“師父!”
江餘瘋狂地嘶吼著,雙手青筋似被可怖的魔爪挑起,好不猙獰恐怖。刺骨的雨點肆意的撲打在他的身上,他渾身溼透,臉上的淚滴與雨水混雜在一起。他像個淚雨中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