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望著那個小孩兒:“陰差沒把你給抓住?”
“他把我放出來了。”那個小孩兒一副死魚眼,老是面無表情的,那個漠然的樣子說不出來哪裡,居然跟程恪有點相似,都是個弱水三千,與我無關的酷樣。
我側頭望了程恪一眼,程恪還是個不置可否的樣子。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忙問道:“是繼續留在這裡等著你的心願實現了,還是想……”
“我的心願實現了啊!”那個小孩兒撩起了眼皮望著我:“你幫我實現的。”
那就好!
我的心裡一下子明朗了不少,接著說道:“所以你這是,要離開了這裡嗎?”
那個小孩兒有點迷茫的側頭想了想,說道:“算是吧,畢竟……遊戲結束了。”
“這倒也是……”我望著那個小孩兒,說道:“上哪兒?”
“不知道。”小孩兒又是略略有點迷茫似的:“反正……總有地方去的吧。”
“能去的地方太多了!”祝賀現在跟活人死裡逃生似的,手舞足蹈的就從屋裡給衝出來了,對著那個小孩兒說道:“你以後,可以跟著你大哥我混,等到清明節和寒衣節的時候,大哥帶你去墳圈子或者十字路口吃大餐去,告訴你,這附近大哥是個地頭蛇,誰也不敢惹!”
聽著祝賀浮誇的跟樓市泡沫似的吹噓,小孩兒也不知道相信不相信,就直愣愣的盯著祝賀。
祝賀被他看的有點尷尬,這才說道:“帶你去寺廟外面偷吃香燭也行,上供燒完了的大白蠟特別好吃。”
小孩兒抿了抿嘴,像是笑了。
“我要走了,跟你們道別,”小孩兒又環顧了一下這個屋子,帶著點留戀說道:“這裡,我走了,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對了,”我把心裡的疑問給問了出來:“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等著人家來找我,等不到,就睡著了。”小孩兒挺平靜的說道:“睡著了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一睜開眼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這才知道,原來我死啦。”
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屍體在眼前腐爛了,日復一日,還是沒有人來。
“就是被找替身的拉了個靈魂出竅,成了墊背屍。”祝賀說道:“跟我猜的一模一樣。”
“這麼說,連誰害的他,他也沒看清楚?”
“看什麼清楚,拉了他替死,自己當然早就往生極樂世界去了,誰還等著讓他認認臉啊!”祝賀撇撇嘴:“死的比我還糊塗。”
小孩兒還是面無表情的,好像我們根本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那……”我又接著問道:“你死了之後,這裡的那個保安,不是也死於非命了嗎?聽說,跟你的死狀非常相似,是不是你對他下的手?”
“我不愛殺人。”小孩兒說道:“也並不想找替身,我就想在這裡,等和別人找到了我。那個大叔,是自己被我嚇死的——這不能怪我,每一個鬼都跟我一樣的沒有影子,也都跟我一樣能倒掛在牆上,可惜,可惜,是我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他找到我的。”
無意之中發現了小孩兒真的是個鬼,被嚇的犯了心臟病啊……
“那個鬼魂……”
“被收走了。”小孩兒好像是把一切都認定是個理所當然的樣子:“被一個怪人給收走了,說是拿來養著,也不知道,那種邋遢大叔,有什麼可養的。”
養鬼師……
我忙問道:“那個養鬼師,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難道……就是在這個宅子裡面招魂的黑手……
“不知道。”那個小孩兒說道:“不過,他挺喜歡跟我玩兒的,經常自己藏起來,想讓我找,還滿口嚷著,找不著,幹直毛……”
這就是那話的來路!
我有點緊張:“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就是說,對方找不到自己,頭髮都要急的炸起來了,也是白搭的。”程恪走了過來,淡然說道:“是一句很老的西川話,哄小孩兒用的。”
西川?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附在了宋之遠身上,給我照B超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