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簡趣懂,簡趣的媽媽也懂。可自家閨女的年紀就擺在那,做媽媽的總是難免操心。
“你說你都二十八了,你怎麼還這麼挑,你林阿姨說了,這小夥子可是國企單位上班,工作穩定,又是國外留學回來的,你說這還有什麼可挑的。”簡趣想,自個老媽也是急了,畢竟這是這個月第三次相親失敗。
面對老媽的氣急敗壞,換作是以前,簡趣一定會用言語頂回去,會覺得父母怎麼可以只看外在的物質條件,不問問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對方;會覺得父母覺得對方人品等不錯又怎樣,畢竟要與對方結婚的人是自己,你們說好又如何?現在呢,簡趣理解父母,特別是媽媽,畢竟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誰願意自家閨女嫁到夫家受苦受累,這些他們能看得到摸得著的外在條件便是安穩的一道屏障。父母的這種想法存在片面性,但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所以,與其雙方在辯駁,簡趣選擇沉默。
沉默的應對電話那頭媽媽長一聲籲短一聲嘆,還利用這聽訓的功夫給自己煮了一碗西紅柿雞蛋蕎麥麵,最後撒上蔥花,紅黃綠的組合,看起來著實誘人。
沉默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唯有實幹才能求得真知。為了能趕緊吃上一口熱騰的麵條,簡趣被迫答應了下一場相親。當然,掛電話時不忘說:“媽,你別老提醒我自個的年齡。還有,28是虛歲,就算再過一個月跨入新年我才是實打實的28歲,但我現在就是27歲。”
嘟嘟嘟,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不想再聽簡趣的強詞奪理。
簡趣輕嘆一聲放下手機,大口吃起面。
週日,早7點。簡趣坐在研究生同學加好朋友加現任同事伊言的車裡。
伊言剛拿到駕照不久,這會開車的姿勢還有點像老太太開車,手緊握著方向盤感覺有深仇大恨似的。簡趣坐在副駕駛位啃著伊言做的愛心三明治,時不時喝上一口溫熱的牛奶,這早餐吃的不亦樂乎,看在吃人嘴短的份上,就不調侃伊言的開車姿勢了。
車廂裡流淌著音樂,曲名是RightHereWaiting。
今個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湛藍如洗,除了寒流南下所帶來的氣溫驟降以及熙然的城市早高峰外,吃飽喝足的簡趣覺得憑著一身浩然正氣在大冷天的清早出門也是不錯。
兩人今天相約去城南的一所俱樂部玩。約莫開了五十分鐘的車程,大大的俱樂部招牌出現在眼前。
這是家綜合性的俱樂部,內有攀巖、射擊、拳擊、卡丁車及球類專案。
離開了駕駛位的伊言似瞬間血槽滿格,面對各式專案眼花繚亂三心二意,早就忘了一開始跟簡趣約好此行的目的就是玩卡丁車。簡趣習以為常,嘴角上弧度微翹,好整以暇地由著伊言陷入選擇苦難症不聞不問。
此時,一聲脆生生地童聲由遠及近地喊著:“小簡老師,小伊老師。”
簡趣、伊言聞聲尋去,簡趣發現竟是自個班的學生:吳景。
吳景,武警,彼時,伊言初聞小傢伙名字是感慨:這一家子的願景一定是盼望著孩子當上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叔叔。好名,別提多一身正氣。
“小景,你好。”簡趣俯身跟興匆匆跑到跟前的孩子打招呼。小臉因跑動紅撲撲的,別提多可愛。
“咦,小景,你怎麼跑著來啦?”伊言也俯下身來拉著小傢伙的小胖手問道。畢竟這俱樂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沒啥專案適合一年級的小朋友玩。
“老師,我來寫作業呢!”
“寫作業?寫啥作業啊,是不是語文作業?你這是不會做來找你小簡老師輔導呢?”伊言可愛逗孩子玩。
“不是。我上樓上辦公室寫作業呢。”說完咧嘴一笑,上顎兩顆大門牙剛換不久,還沒長齊呢,咧嘴一笑一個窟窿,特喜慶。“這俱樂部是我乾爹開的。老師,您們隨便玩,我讓乾爹給你們免費!”
伊言撲哧一笑,忍不住又逗小傢伙:“給我也免費嗎?小伊老師可是隔壁語文老師喲,我記得你可說過,咱們兩個班存在競爭關係。”
小傢伙鼓起腮幫子,奶聲奶氣一本正經地說道:“可咱兩之間不存在敵我關係。作為東道主,我要盡好地主之誼。”
兩位老師聞言樂了,這孩子真好玩。簡趣還沒來得及插上話,大門口,男人逆光而來,身影投射在地上,被拉得很長很長。一時,簡趣沒看清來人長相,只覺得似曾相識。
“乾爹,乾爹,這!”小傢伙看見來人興奮的揮動小胖手示意。
男人大踏步走近,一雙大長腿修長有力,黑色軍靴踏出的每一步都鏗鏘有力。簡趣覺得這妥妥地跟電視上給了特寫鏡頭踢著正步接受檢閱的兵哥哥的大長腿沒差。
來人走近站定,一照面,簡趣瞭然為何會有似曾相識之感。畢竟,對方就是昨晚鄰桌被萌妹子理智婉拒的男人。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簡趣的記憶還沒消磨地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