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監正蘇世玉接連往宮裡遞了三道摺子,可都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音。
直到第四天皇帝才指派了太監總管黃三石過來給了一道口諭,孤悉知此事,有勞愛卿記掛,只管放心便可。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蘇世玉跟宋知命還有張福興打發了。
接到了皇帝的旨意,三人疑心更重,這新建於皇城太安裡的七座塔式樓,座座都壓在了太安風水運道的命門上,怎麼皇帝偏偏不著急呢?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說法可以解釋的通,那既然這塔式樓是雲中君主持修建,想必他一定是用某種說辭說服了皇帝。
張福興隱隱猜到這事應該跟東海武道會脫不了關係,更有可能跟李顯皇帝插手江湖氣運還有莫大的關聯。只不過自己修為粗淺,尚不能看透其中的玄機,如果師傅天合居士,或者是自己的師兄張銘鈞能在太安看上幾眼,說不準也能看出些門道。
據信,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師侄已經離開了西蜀,眼下正往東而行,西蜀局面大變,紫微帝星高起,往下的數十年應該都是一派欣欣向榮的繁盛局面,這恐怕只會讓李顯皇帝加快自己的謀劃。中原的江湖註定要不太平。
翌日,張福興便進宮向皇帝請辭國師之位,意欲告老歸鄉。皇帝居然並沒有多加勸阻,一番賞賜之後欣然同意。
卸下國師之職的張福興簡單收拾了行禮,平日伺候自己起居的道童都留在了觀裡,等下一任國師住進來的時候,他們依舊要服侍左右。
離開太安張福興誰都沒有告知,但在城外宋知命卻陪著師傅蘇世玉在長亭已經等候多時。
難得有個可以說話的人,可從今兒往後,就連能說得上話的都沒有了。
蘇世玉問張福興離開之後是不是馬上回去武當,張福興搖搖頭,說要先去江南道一趟。
“是因為雲中君?”
宋知命幾天前就得了訊息,雲中君離開太安城往南而去,張福興請辭之後不立刻回去武當,而是也要南下,宋知命就猜應該是跟雲中君有關。
“一來的確是因為他。雲中君深得皇帝信任,可朝中文武鮮有誰知道此人,況且就憑他修的拿七座塔式樓就不可讓人小瞧。”
“確實如此,太安城裡還有這等符道大家,如果不是那場火災,恐怕等咱們進了棺材都不知道。”
蘇世玉攏緊了衣袍點頭贊同。
“既然知道雲中君絕非等閒之輩,去看看他去江南做什麼興許會知道點有用的東西,否則總覺得放心不下。”
張福興已經褪去了那一身極顯貴氣國師專屬的紫黃道袍,換上平常的青色素衣居然也是說不出的氣態不凡。
“二來,我還有個從未謀面的師侄,說不定在江南可以遇上,見面禮還是要給的,免得以後給我那個師侄說起來罵我小氣。”
“那倒是真有可能。”
宋知命知道張福興口中的師侄指的是誰,想著那個少年伶牙俐齒的模樣,還真說不準。
“哈哈,以前聽知命說起過那個孩子,也是可憐人吶。”
蘇世玉嘆了一聲,不管人是不是身在江湖,很多時候也都身不由已啊。
天涼風寒,蘇世玉一大把年紀在長亭裡站了片刻就已經渾身冰冷,張福興便告辭離開。
直到張福興在官道上看不見了影子,蘇世玉還留在長亭裡。
“有些人,就算不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你依舊會覺得跟這樣的人交往,才不枉此生啊。”
蘇世玉最後才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北人好酒,南人好茶。
跟北方酒館酒肆林立一樣,到了南地茶館茶攤到處都是。有煮水泡茶開樓的,也有臨街擺攤賣茶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