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採的石墨,順江而下運來金陵,由將作司製作炭筆,近幾日已開始供應給皇城、各部和國子學等處。《素描技法》經過修訂,取其中能夠印刷部分也已經開始刻印,計劃列為百官和國子學必修。
當下……
這工業化,‘鋼鐵’和‘煤炭’。
老朱還不明白具體如何執行,但肯定自家寶貝二十三世孫不會亂說,已經飛快拿定主意,儘快安排一下。
還有火藥。
熱武器對冷兵器,如重甲騎兵對三歲孩童!
這與他闖入後湖那晚,朱塬給出三條計策的其中之一吻合,若火器得興,華夏再無北方邊患。
不知不覺,老朱已經從書案後站起了身,捧著那一疊日誌,在房間裡踱步,踱了一會兒,忽地喊來侍臣,讓他們傳令召見金陵各衛親軍的統領,打算明天就在南校場安排一場火器演示。
想要看看目前大明火器的發展程度。
其實,老朱很早就對火器非常重視,鄱陽湖那場決定了天下格局的大戰,若非己方諸多火器,他也不一定能夠獲勝。
不過,卻也明白。
距離重甲騎兵碾壓三歲孩童,還是差了很多。
無論如何,再看看。
另外,就是對火藥的嚴格禁令,按照自家寶貝二十三世孫的建議,木炭不能限制,但硫磺與硝石,必須儘快再做一份法令,嚴格監管起來,擅自開採販運者,死罪起步。
再就是,其中讓他深有感觸的那段話。
國家實力之根本,在於生產力,在於執行力。而不是對甚麼機巧與學問的敝帚自珍。
老朱也反思了一下。
就說那《數學基礎》,朱塬啟程前與太醫院使孫守真商議,要作為後湖醫學院附屬小學的教材。
老朱知道後,給否決了。
這份學問,老朱覺得只能皇子來學,只能國子監生來學,只能傳閱給朝廷眾臣,無論如何,怎能教給一群孩童?
當下再想想,只是‘基礎’,實在沒必要敝帚自珍。
理清楚這些,老朱沒急著翻第二篇,又把朱塬的第一篇工作日誌讀了幾遍,這才注意到最後那句‘青丘代筆,寫意、留白、洛水抄錄’,先是皺眉,隨即舒緩。
朱塬那身子,確實該有人幫他做這些。
而且,這身邊女子,出不了後宅,行不了決策,總也比隨便甚麼書吏典簿更能信任一些。
就是……女子……
老朱又想起早前一撇而過的幾張俏麗面孔。再看日誌最後那幾句,忽然笑了笑。
這孩子……良田財貨都能看淡,就是這女人,想來該是個喜好了。再想想,也不覺什麼。若一個人真得完全無慾無求了,那和廟宇裡的木雕神像又有甚麼分別。
老朱還是喜歡有情義些的人。
嗯。
就是他那身子……定是要節制,想來,他活了兩輩子的人,也知道輕重。
梳理一番,老朱才翻開下一篇日誌。
這麼一邊閱讀一邊品味,老朱也再次多了些後悔,實在不該放那孩子出去。只是,也不宜立刻召他回來。
這來來回回地顛簸,怎受得了。
再說其中內容。
若能確定經緯,天下任何一處方向距離皆可測定,或許普通人看了不覺甚麼,作為一個帝王,老朱卻明白其中意義。
只是……
當下還是急不得。
再如那海商之利,17000兩白銀的貨物出去,回來就變成了15萬,老朱也真有些激動了。只是,也發現了自家寶貝二十三世孫文中的隱隱勸諫,想了想,還是放心地交給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