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尚自穿著昨天的衣服坐在床上的胡不喜大驚失色。
天已大亮,外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諸人都沒有什麼喜悅的神色。畢竟宗主一夕之間死於非命,千萬謀劃都剎那間付諸東流,無論是肖家家僕還是武林人士,都難以接受這一點。
“他孃的,昨天那姓肖的那麼誇張,老 胡我還覺得他死不了了,一高興就喝得多了點。哪知道一覺醒來發生這種事情——”胡不喜追悔莫及地猛拍大腿。
坐在床邊的趙無安不置可否。
有人輕輕敲了三下門,而後推開。手裡捧著醒酒茶的喬溪一見到坐在胡不喜床邊的趙無安,立馬低下頭去,雙頰泛紅。
趙無安略帶戲謔地看了胡不喜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出門去,還順便幫他們把門給關上了。
也對,胡不喜這樣的男人,有些時候還真挺討女孩子喜歡。只要把他那沒節操的毛病改改,讓喬溪對他愛的死去活來也不是難事。
昨夜肖東來忽然被刺身亡,對於肖家及天仙宗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無數原本願意投入天仙宗門下的江湖俠士想必也一下子動搖了注意。昨夜不知有多少人一夜無眠,胡不喜倒是睡得挺香。
所幸,孟家還有老謀深算的孟乾雷在,昨夜他出馬安撫眾人,穩住了形式,另一面卻又立即請求安廣茂等人帶著官府人馬封鎖肖府四面,連後花苑也未曾放過。執勤一夜,未曾放走一個昨夜赴宴之人。
透過這等雷霆手段,趙無安也算有些明白了為何他能夠年紀輕輕就成為孟家家主,還讓族中數位父兄都心悅誠服了。
趙無安在院子裡站了一會,細細回想了一番昨夜發生之事。過了一會,安家父女的房門砰地一下開啟,胡亂套著外衫的安晴揉著腦袋走出來,眯眼抱怨道:“昨天的酒好烈啊……”
不知不覺,居然又往趙無安這邊走了過來。雖然二人的屋子本來就近,但是安晴這看都沒看一眼就能找到他的能力,還真是奇怪。
趙無安摁住她的頭,淡淡道:“穿好衣服。”
“啊呀你好煩啊!”安晴拿腦袋頂他,“我爹大早上就在那邊呼嚕連天,推都推不醒,我還想多睡會呢!”
趙無安無奈。安晴昨晚喝得不多,醉得倒不必胡不喜輕。在把她揹回房中之後,安廣茂又立刻分派了官府衙役在肖府四面執勤,還親自帶隊執了第一班,丑時末刻才回到房中,有多疲勞,也是可想而知。
“你爹是個好爹,別老抱怨。”雖然知道安晴心中並無怨氣,趙無安還是想自討沒趣地加上這麼一句。
說完他也打算回去了,畢竟趙居士還是以懶為主的,一天中,如果他不在偷懶,就是在準備偷懶。何況肖東來之死值得推敲,當時大多數人都在筵席之上可互相作證,離席的應該少之又少,偏偏都已過了一晚上,他還是沒能想出頭緒來。
安晴忽然一把拉住他:“等下!”
趙無安無奈回過頭:“還沒睡醒麼?”
安晴艱難地睜著眼睛點頭,血絲簡直都要衝出來:“我在自己的房裡睡不著……你房間沒人吧?”
趙無安長嘆一聲:“知道了,那你就在我房間睡會吧。”
把迷迷糊糊的安晴帶回房間裡,看著她一臉高興慵懶地倒在床上,趙無安無奈地搖搖頭,轉身關上門。靠在門上,仰望著青天白日。
為何他走到哪裡,都能遇上兇案呢?這次也是一樣,原本在宴會之上已經竭力保持清醒,縱然不能人人都照拂到,總歸能夠把大多數俠士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沒想到,對方的矛頭,居然直接指向了天仙宗宗主。
好大的手筆,簡直是入雲的氣勢。
正自出神時,有人向他走了過來。趙無安回神一看,正是孟乾雷。
他走到趙無安身前五步站定,抱拳道:“見過趙居士。”
趙無安無奈地揉了揉額角,苦笑道:“我名氣還真大。”
聽了這句自嘲,孟乾雷和善笑道:“胡捕頭赴宴之前,曾與我介紹過閣下,說是一旦遇到他都無法解決之事,來找閣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