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顯迴歸,這副擔子他可以卸掉了,只要將來恢復了大唐,李顯又有何不可?
聽了李旦的話,太平公主無話可說了。
沉默了好一會,太平公主有些不甘心的勸說李旦:“他寧肯與張氏兄弟、武三思同流合汙,也不願與我們相處,四哥你真的不管嗎?”
說到這裡,太平公主咬咬牙道:“四哥若能出頭,小妹保證全力相助!”
“出頭?”李旦似乎聽到了一個好笑的事情,咧著嘴道,“出什麼頭呀!明堂盟誓,母皇把話都說到了。三哥與二張、梁王交好是按母后的意思做,你出頭不是找死嗎?小妹,聽我勸一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知足者,才能常樂!”
說罷,李旦閉目養神,不再言語。
沒想到李旦對自己,與李顯如出一轍,太平公主哪能受得了這個,氣呼呼的轉身便離開了。
母皇搞了一出明堂盟誓,看似荒唐,其實另有深意。
明堂盟誓,李顯即位是誓言的約定,立約的則是武則天和李旦,太平公主是一個見證人。
只要不打破這個平衡,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可是,太平公主這個見證人,萬一暗地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後面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太平公主雖然說的理直氣壯,但李旦心中清楚,自己的這個妹妹就遊走在李唐和武周之間的牆頭草,畢竟她是武家的兒媳。無論是恢復李唐,還是武氏當政,對她來說都影響不大,只不過是權力大小而已。
看著太平公主的背影,本來心如止水的李旦,心中突然一陣煩躁。
他站起身來,深深吐了一口氣,似要把滿腹的鬱氣全部吐盡一般,然後走出了屋子。
……
“高公公!盧某感謝您的大恩!”說罷,盧小閒向高延福深深一恭。
眼見馮元一瘦的脫了形的模樣,盧小閒心中很是懊悔。
為了不讓馮元一陷入宮廷鬥爭的旋渦,盧小閒託上官婉兒將馮元一調到了東宮。他知道李旦為人寬厚,馮元一在李旦身邊相對安全一些。
李顯入主東宮後,馮元一隨李旦到了相王府。這麼些日子,盧小閒再沒見過馮元一。
武承嗣病重,武延基、武延秀等諸子要床前伺候,無法再去國子監唸書。加之政事堂的大事太多,的確也離不開吉頊,因此明堂盟誓後,武則天便停止了李武諸人在國子監的學業。
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之身,盧小閒今日午間抽出空來,買了些禮物專程來相王府看望馮元一,這才知道馮元一竟然臥床不起已半月有餘了。若不是這個叫高延福的老太監悉心照料,馮元一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拋開馮曼的原因不說,馮家天降橫禍,馮元一從紈絝子弟變成太監,經受了精神與身體的雙重打擊,能撐到今天已是不易了。
除了同情,盧小閒對壯馮元一頑強的生命力非常佩服,也一直在盡力幫助他。
高延福年近五十,自幼進宮做太監至少四十年了,眼力勁當然不差,他看得出來盧小閒不是個普通人。
見盧小閒如此大禮,高延福慌忙回禮道:“公子客氣了,小馮身上有我年輕時的影子,我和他投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馮元一也努力欠了欠身,有些虛弱道:“公子,我已經好多了,您不用擔心!”
說話間,馮元一眼中一行熱淚滾下。
經歷的太多,人間冷暖自知,一直以來馮元一都很堅強。但此時此刻,他卻有一種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馮元一心中清楚,除了姐姐之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盧小閒是他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人了。
見馮元一這副模樣,盧小閒心裡也酸酸的,不管怎麼說,馮元一也還是個沒長大的少年,所經歷的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