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白馬學館的演武場上,一道身影上下飛遁,手中長劍如疾風驟雨般揮出。
她的對手是三位看上去年紀都不過十一二歲的少男少女。
但三人的年紀雖小,本事可一點都算不得小。
梳著一對沖天揪的少女立於遠端,眸中青色的光芒自眼底盪開,如有層層浪濤在眼底浮動。她身後的演武場上,憑空從地面湧出了兩道巨大的水柱,水柱翻湧,在半空中攪動,宛如巨蟒一般不斷從各個方向朝著那白衣女子發動進攻。
而另外一對少男少女皆身著藍色絨衫,眉眼相似,應當是一對姐弟。姐弟倆各自持有一把長劍,胸前與後頸兩道神門亮起,神門之上雖然未有銘刻神紋,但周身翻湧的靈力卻足以讓一些三境的修士都暗自汗顏。
三人併合一處,從各個方向不斷對那白衣少女發動著進攻,白衣少女左支右擋,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但卻屢屢能在殺招及身的剎那將之抵禦,一時間雙方誰也無法奈何得了誰。
“這小妮子有點東西啊。”不遠處,初七雙手環抱於胸前,嘴裡如此言道,頗有些指點江山的高人模樣。只是嘴裡叼著的一串糖葫蘆,讓他的發音有些含糊不清,以至於他這番努力營造出來的高人形象弱下了不少。
“我還以為當年那位追殺殃魔至此的前輩,行將就木之下別無選擇,方才將元殤劍託付給了他人,卻不想這小妮子倒是真的有幾分劍道天分。尤其是在吟誦過《天罡正經》之後,這便已經初現劍意,也好,元殤劍算是後繼有人了。”身旁的曹吞雲也點了點頭,輕聲言道,算是認同了初七的這番說法。
但說罷此言他又看向那正在驅使著兩道水柱與龍繡對戰的劉青焰,眸中卻露出了惋惜之色:“只是可惜這個小妮子,先天神體啊,偏偏與我劍道無緣,《天罡正經》在她那裡只能激發她的神性,卻無法讓她產生半點劍意,這樣的天才妖孽也不知最後會便宜了哪個宗門。”
“哪個都好,不是歸元宮就行。”初七無所謂的言道。
“也不要使無涯學院跟青冥學宮,那地方,容易把人腦子給讀壞。”曹吞雲接茬道。
初七笑了笑,對於老人此言不置可否,而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又問道:“那個傢伙呢?”
“孫大仁?”曹吞雲反問道。
“嗯,那傢伙咋樣?我聽說今天百鹿國的那什麼玉羅山可是想要把整個宗門當做嫁妝送給那傢伙,為的就是能把他收入門中。你說是咱們看走了眼,還是玉羅山那群傢伙得了失心瘋?”初七神情頗有些古怪的問道。
曹吞雲似乎也有這樣的困惑,他皺了皺眉頭,目光卻忽的看向那正在配合著劉青焰不斷對龍繡發起進攻的錢家姐弟。
“不知道。”
老人這般說著,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就像這錢家姐弟一樣,按理來說他們能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修為,天賦再差也比常人要好出數倍不止,可偏偏這三個傢伙對於《天罡正經》就像是免疫一樣,一個背了兩個月,剩下兩個背了一個月,都毫無所得。”
初七的眉頭一挑,問道:“那意思是這三個傢伙咱們不要啦?”
“幹嘛不要!”初七這話出口頓時就像是踩到曹吞雲的尾巴一般,老人吹鬍子瞪眼的盯著初七,一副見著了殺妻奪子的仇人一般:“哪怕他們半點悟性都沒有,只要修為能穩步提升,修到聖境,就是給他們一個錘子,砸也能把人砸扁,幹嘛不要?”
曹吞雲的態度強硬,性子也頗為急躁,這一番話吐出,氣勢有沒有唬住初七旁人無法知曉,但初七卻是實實在在的被老人噴了一臉的唾沫。
初七有些無奈的身後緩緩擦去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然後又才整理好思緒言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快些問魏來要人,孫大仁那傢伙現在可搶手得很呢。”
初七說著將吃得只剩一顆的糖葫蘆扔在了地上,阿黃便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上前接過初七吃剩下的殘羹冷炙,將當年初七將之迷暈的舊恨拋諸腦後。
曹吞雲瞥見此景,在心底暗暗罵了句沒骨氣。目光卻於此之後瞟向初七,神情嚴肅的上下打量著對方,似乎是平生第一次見著對方一般。
初七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渾身不適,他縮了縮脖子,看向老人問道:“你看什麼?本少爺可不喜龍陽之好,就是喜,也不會尋你這樣的糟老頭子。”
“我只是不明白,你這樣的傢伙,當年真的有姑娘喜歡嗎?”老人卻自顧自的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嗯?”初七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但出於對自己名聲的維護,初七還是在於此之後言道:“什麼叫當年,不是給你吹牛,就是現在北境各處也有數不清的美人日日思念著我這張俊俏的臉龐,只可惜初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