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為什麼?”孟懸壺的話在眾人心頭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當下那孫大仁便大聲的問道,對於孟懸壺此言他多有不解與困惑,同時也極為震驚。
天道的具象化對於眾人而言本就是一件極為震驚的事情,而天道還要對魏來出手,這一點於眾人看來更加的匪夷所思。
“天道是天地秩序的具象化,就像人有活著的本能,天道也有維持世界正常運轉的本能。”孟懸壺對於孫大仁的一驚一乍並未表現出半點的驚訝,反倒神情悠閒的一字一句的解釋道。
對於眾人的疑惑,他表現出了出人預料的耐心。
“而這個傢伙,動用了這十萬陰魂吞納了燕庭氣運,想要讓已故的大虞王朝重現人間,這本身便是一件破壞天地秩序的事情,其給這方世界帶來的潛在危害本就是不可估量的事情,天道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聞這話,眾人都多少未有明白,孟懸壺話裡的意思。
“當年世人皆知,大虞朝的命數未盡,如今重新奪回天命,又有何問題?”這時一旁的虞桐皺著眉頭上前問道。
魏來會因為逆轉天命而被毀滅的話,那他虞家的十萬陰魂的下場又會如何?
這個問題虞桐身為虞家後人自然極為敏感。
孟懸壺低頭看了他一眼,眸中露出瞭然之色,似乎只憑這一眼便洞穿了虞桐的身份,然後孟懸壺低語道:“犯下的錯誤的代價,遠遠比修正一個錯誤來得簡單得多!”
“這憑什麼?就因為這樣阿來就該死?”孫大仁聞言頓時不滿的嘟啷了起來。
他的聲音很大,毫不遮掩,直直的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孟懸壺自然也將之聽得真切,他面色平靜的言道:“天道只講利弊,從不近人情。”
聽聞了這一番對話,眾人的心頭對於魏來的處境也愈發的擔憂,龍繡孫大仁之流自然是耐不住性子,之前幾次嘗試與這白色光芒中的魏來對話都沒有結果,此刻又聽聞這樣的說辭,當下再也無法冷靜下來,紛紛開始祭出殺招試圖以蠻力破開這白色光芒包裹而成的球體。
可天道所鑄成的防護又豈是那般容易可以破解的東西,莫說是孫大仁與龍繡,就是擁有聖境修為的滿朝元與古應龍在接下來全力出手之下,這道白光所形成的結界,也依然是紋絲不動。
就在眾人心頭焦急卻又一籌莫展之際,一個聲音卻忽然響起:“師尊……你能救他的,是嗎?”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尋聲看去,卻是那之前被衛流芳所傷倒地不起的徐玥。
此刻她艱難的站起身子,臉色蒼白,目光卻懇切的看著穹頂之上的孟懸壺。
孟懸壺也在這時看向徐玥,他的眼睛忽然眯起,在那一瞬間眸中有一道瞭然之色一閃即逝,他沉聲道:“你果然沒事。”
徐玥的臉上露出了苦笑,她沉聲道:“師尊修為通天,弟子無奈,只能裝瘋賣傻,矇混過關。”
二人這番對話落在旁人耳中自然是有些莫名其妙,但站在孟懸壺身後的魏錦繡聞言卻不免心頭一震,臉色有些變化——她與魏來以及徐玥有些相處,徐玥的變化她也看在眼裡,她一直認為徐玥是因為心魔作祟,方才變成了這般模樣。如今這層偽裝被捅破,也就意味著自己這位師妹,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了記憶,方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情。
可斬塵之法,斬斷的是紅塵因果,以魏錦繡對於因果之道的瞭解,她可是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夠恢復一個人的因果。
而魏錦繡在心中震驚著此事,孟懸壺與徐玥之間的對話卻還在繼續。
“你很聰明,比我這些弟子都要聰明。”孟懸壺笑著感嘆道,絲毫不避諱他的其餘門徒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後,語氣中對於徐玥的誆騙也並無半點惱怒之意。
“我幾乎就要被你騙你了。”
“師尊修為通天,弟子這點把戲在師尊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讓師尊見笑了。”徐玥神色平靜的應道,目光卻越過了孟懸壺,看向他身後那團白色的光暈,顯然即使到了這時,徐玥心頭心心念唸的依舊還是魏來的安危。
孟懸壺對於徐玥的恭維並不放在心上,他繼續言道:“我可沒有什麼通天的修為,事實上在你入門時,我也不過七境修為。”
“當年青冥學宮的幾位執教中,數我天賦最低,比不得魏振、呂長袖以及江浣水之流。”
孟懸壺這樣說著眾人的眉頭都不免一皺,他所提及的名諱中出了江浣水,眾人都並未聽聞,更何況聽孟懸壺的意思,似乎當年他還曾經在青冥學宮做過執教,但在眾人的記憶中,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
但孟懸壺卻並無為眾人解惑的心思,在那時繼續言道:“哪怕是這斬塵之法,你們中的大多數,理解都在我之上。”
“尤其是你與錦繡,天賦之卓絕,都遠勝於我,收你入門看重的就是你們的資質,我想在你們的身上尋到破開八門、九門甚至抵達更遠的未來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