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聲綿長的嘆息。
不知從何而起,卻響徹千里萬里。
一道白芒忽的在魏來的眼前亮起,然後,那點白芒就像是滴入宣紙的墨水猛然暈開,轉眼便將魏來周圍的所有包裹其中。在魏來回過神來之後,他已經處身於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魏來曾經經歷過。
在龍商殿前,魏來試圖救出被大湮的呂硯兒時,他也曾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入一道白茫茫的世界中。而那處與他此刻的處境,無比相似。
“是你嗎?”他看向四周如此問道。
那聲嘆息再次升起,然後低沉的聲音也隨即響起:“我沒有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魏來聞聲一愣,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聲音的主人便是當初龍商殿中將他拉入那白茫茫空間中的傢伙。
他自稱監視者。
……
魏來的狀況很奇怪,十萬陰魂在吞納完那位祖帝的氣運之後,那位祖帝的力量耗盡已經氣息孱弱。
而魏來卻被一道忽然亮起的白色光芒所包裹,那股氣息極為奇怪,哪怕是在場的聖境大能都難以透過那股氣息感受到魏來的狀況。
但更古怪的是,方才拼了命也要攔下天罡山一行人的金芸兒與衛流芳卻在這時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天罡山的一行人都擔憂著魏來的處境,自然也無心戀戰,紛紛緊張的注視著那道包裹著魏來的白光。
而十萬陰魂在吞納完磅礴的氣運後,渾身上下金光閃爍,一縷縷威嚴的氣息從他們的周身盪開,似乎已經來到快要從陰魂轉化為陰神的關鍵時期。
反觀那位祖帝袁淵,卻臉色蒼白,之前被他喚出的雷雲也早已消散,他的身軀開始變得模糊,似乎下一刻便會散去一般。
他顯然並不甘心接受這樣的結局,他看向金芸兒朝著她大聲的言道:“救救我!”
“救救我!我還可以幫仙師做更多的事情!我還可以想辦法給東境更多的氣運!寧州……”
“不整個大燕,甚至北境,我都可以想辦法,幫東境……”
他如此說著,但金芸兒卻在這時收斂起了自己臉上那之前一直盎然的嬌媚笑意,冷著臉色言道:“可惜,我們並不是一路人。”
說著,她屈指一彈,一道金光從她的指尖湧出,飛頓到了袁淵的身上,袁淵的身子一顫,那本就已經到了奔潰邊緣的身軀,也就在那時轟然散去。
周圍的眾人無論敵我,都被金芸兒這樣的舉動嚇得不輕。
衛流芳同樣不解的看著金芸兒,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金芸兒嬌媚的一笑,伸出手指,輕輕抬起了衛流芳的下巴,神情輕佻的言道:“這些年,我找了很多幫手,但用了用去,也只有你最順手,你記得嗎?我答應過你,在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告訴你真相。”
說著,還不待衛流芳回過神來,金芸兒忽然湊了上去,在衛流芳的面前,輕輕呵出一口蘭氣。陣陣金色的
光芒在那一瞬間,被從衛流芳的體內抽離出來,衛流芳的身子一顫,眸中的光芒在那一瞬間,陡然變得渙散,而也就在這時,一切過往的記憶都猛然湧入他的腦海。
他陷入了恍惚,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原地。
但下一刻,衛流芳臉上的神情陡然變得駭然了起來,他在那一瞬間陷入了癲狂,就彷彿是看見了些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他蹲下了身子,雙手抱頭,嘴裡不住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這般景象自然是極為駭人,但場上的眾人此刻卻無心關注此事。
天罡山的一行人都在這時飛身到了魏來的身旁,因為不清楚此刻魏來的狀況,他們也不敢用暴力破解這股力量,只能不斷嘗試著以各種方法探查魏來的狀況,亦或者與魏來取得聯絡。
但任憑他們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卻依然難以突破那道白色的光芒所包裹出來的屏障。
眾人不得就裡,心底不免愈發的擔憂。
“這到底是什麼邪法!你們想要對阿來做什麼?”之前袁淵吞納燕庭甲士性命的行徑讓燕庭一方的甲士徹底喪失了鬥志,而在屋外與燕庭精銳對峙的孫大仁等人也退回了此處,孫大仁最先耐不住性子,看向金芸兒大聲的質問道。
金芸兒眯著眼睛抬頭看向孫大仁,但也只是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然後她抬頭看向穹頂,臉上的神情變得恍惚與深邃,她喃喃說道:“這一天終於到了。”
這話說出的瞬間,眾人眼前的空間忽然開始了一陣扭曲,數道身影緩緩從那扭曲的空間中邁出,其中便又孫大仁曾經見過的那位斬塵宮的門徒魏錦繡。而為首的那位男子,面容尋常,但他的出現卻讓曹吞雲等人臉色一變,顯然他們認出了這個男人——斬塵宮真正意義上的主人,孟懸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