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同樣的虧不吃第二次
正所謂乘舟側畔千帆過,一老一少兩人極速穿越沼澤,如寶老所說,一路上都沒有見到靈紋獸的蹤跡,直至天黑,總算趕到了一塊看起來像陸地的地方。之前沿岸就長著許多高大的樹木,加上靈牌的反應也指向這個方向,因此便落腳在岸邊。夜寂靜如初,赤生瞳一旁修煉著,寶老則坐在火旁不知道在想什麼,夜過三巡,林中一陣喧囂,或人聲或草動,寶老立刻熄滅篝火,赤生瞳飛身上樹,兩人躲在樹上觀望。少息間,夜中一陣風吹過,漆黑的夜色裡一道人影從兩人躲避的樹下掠過,他可能還不知道,前方已是死路。他剛離開,林中光影閃動,一群靈師圍攏過來,藉著水晶的微光,樹上的赤生瞳看清了樹下的來人,其中兩個是赤生瞳所認識的熟人,那便是在大比中遇到的俞欞俞巾兩人。“少爺,為什麼不追了,那小子跑得很快,再過幾息恐怕就被他逃了”,俞巾來到俞欞身後,拱手躬身問道,“逃不了,前面是死路,命令下去,各自埋伏好,收起水晶屏息凝神”,俞欞看著前方漆黑的夜色說道,手中把玩著一根細長的黑色棍子,仔細看去,那赫然是一個人的手指,上面還帶著一枚戒指。
樹上兩人安靜的看著,果然不到一會兒,逃走的人發現無路可走,又再次回來了,想來是聽到這邊沒動靜,所以回來想找尋其他方向逃走。就在他選好方向準備逃走時,周圍晶光驟起,數十人將他團團圍住,“嘖嘖,這不是梵天城蠻牛族的公子嗎,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俞欞戲謔的聲音響起,赤生瞳定眼看去,一個身著白衣,長著巨大牛鼻的男子站在樹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男子拿下擋住臉的右手說道,他的聲音低沉雄渾,卻聲如洪鐘,頗有幾分牛氣。“等你死了就知道了,動手”,俞欞一聲令下,眾人紛紛亮出兵器一擁而上。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現在是二三十手,一開始白衣男子還能在閃避之間略佔上風,隨著時間的推移,男子也招架不住,身上不斷負傷,節節敗退。俞欞兩人一旁觀看,沒有動手,“少爺,這就是是蠻牛族的天才,蠻勻?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嘛”,俞巾看著眾人圍攻下招架吃力的白衣男子說道,語氣中帶著輕蔑,“之所以是蠻牛族,是有原因的”,俞欞說道,他周圍靈力開始波動,三枚小小的印璽依次落下。
樹上的赤生瞳目光微凝,這便是之前讓他狼狽不堪的九印璽,此刻的俞欞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而且他今天的表現和在大比中遇到時簡直判若兩人,沒了囂張跋扈,多了許多沉穩精明。“少爺,你這是”,俞巾話音未落,哞……,,一聲牛叫打斷了他,尋聲看去,眾人圍攻的蠻勻不見了蹤影,一頭青牛出現在眾人之間,它皮厚如牆,圍攻的人均不能傷他分毫,擺尾頂頭間,數十人全都被擊敗,有的倒在地上呻吟,有的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突圍之後,青牛筆直的朝俞欞撞過來,俞巾長劍出鞘,劍光閃動,穩穩的刺中了青牛的額頭,但卻無濟於事,厚實的牛皮猶如銅牆鐵壁,鋒利的劍尖也不能進分毫。青牛並未停止衝撞,俞巾見長劍彎曲連忙收斂,猝不及防被牛角頂到,身體倒飛撞到樹上生死不知。見此情形,俞欞面色平靜無比,他雙手排開,靈力在他四周聚攏,“九印璽,力量之璽,開!”,俞欞大喝一聲,眉心又落一璽。一璽落下,俞欞揮舞拳頭,青牛已到身前,一拳轟出,牛角與拳頭碰撞。咔嚓一聲,俞欞保持著出拳的姿勢,腳步未動分毫,青牛碩大的身體被轟飛,頭上的獨角也消失不見,一拳之力恐怖如斯。
樹上的赤生瞳心中微驚,這一拳換做是自己恐怕也討不了好,這俞欞的實力提升之快,真可謂一日千里。蠻勻砸到地上後就沒了動靜,不過身體周圍靈力仍有些許微弱的波動,顯然並沒有死去。就在赤生瞳打算出手時,黑暗中又走出一人,“俞兄的這力量之璽果然厲害,這蠻牛族號稱力大無窮也奈何不了俞兄”,一個黑衣男子又了出來,黑色的長髮束起,眉毛細長無比,宛如兩條鬍子垂直劃過臉胖,一雙眼睛凹陷深邃,鷹鉤鼻下是一張滿口尖牙合不攏的嘴。這兩人的相貌還真是絕配,樹上的寶老心中低估道。“巽斌”,俞欞看了一眼男子,這時,被撞飛的俞巾也爬了起來,“少,少爺”,俞巾走到俞欞身旁,他嘴角還帶著血跡,“俞巾,過去解決他”,俞欞吩咐道。“巽斌,你那邊如何”,俞欞目光轉向巽斌,“解決了,那種小角色,連掙脫我震巽令的意志都沒有,算是死的舒服了”,巽斌也走了過來,兩人並肩而立。
俞巾拿著劍朝遠處的蠻勻走去,雖然他皮糙肉厚,但眼耳口鼻是任何動物的薄弱處,所以俞巾提起長劍,照著他的耳朵刺去,這一劍足以貫穿頭顱,必死無疑。也正在此時,樹上的赤生瞳終於動了,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噗呲一聲,毫無防備的俞巾倒在了地上,後勁處多了一個窟窿,血流不止。“誰”,俞欞大喝,同時兩人目光在四周掃視,“俞少爺,別來無恙啊”,赤生瞳的聲音帶著戲謔,然後緩緩的從牛身後走出來。“嘖嘖,又來一個送死的”,巽斌咂咂嘴,“是你……,白瞳”,俞欞咬牙切齒的說道,“不錯,正是本公子,上次讓你落荒而逃算你命大,這次可沒那麼容易了”,赤生瞳眼前一凝,全身靈力運轉,手指間金光湧動。“哼”,俞欞冷笑一聲,“當初你我單打獨鬥也是平手,現在以一敵二,你已是死路一條”,“俞兄,何必和他廢話,一起出手殺了他便了”,兩人一起運轉靈力。“呦,這不是片城的巽斌嗎,聽說你母親是位絕世美人,父親也是一表人才,沒想到卻生出你這麼一張臉”,一個戲謔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巽斌四處張望,最終看到了樹上的寶老。“老傢伙,你找死”,巽斌雙眼通紅,寶老的話提到了他的痛處,雖然他是少主,但這件事讓他被家族中的其他子弟看不起,雖然當面不說什麼,可背地裡沒少議論。
可寶老明顯沒打算就此住嘴,“怎麼,我老人家說錯了?不僅如此,片城的人好像還議論說”,“老東西,住嘴,我要讓你粉身碎骨”,巽斌已經是接近暴走的邊緣,他身體周圍七塊令牌漸漸浮現,“震巽令——如風”,隨著他聲音的落下,其中一塊令牌被抽出,化作兩道青色光團附著在他腳下,然後二話不說的朝樹上的寶老掠去。寶老身影一閃,跳上了另一棵樹,他的速度可是個赤生瞳差不多,所以自然不會輕易被追上。“好了,現在又是我們倆了,這次不會讓你再有逃走的機會”,赤生瞳說完,身形一躍,拳頭帶著無窮的靈力朝俞欞砸去。“四璽齊開”,俞欞一聲斷喝,同樣對著赤生瞳一拳轟出,雙拳相交,七罡拳罡勁在拳間爆裂,另一邊俞欞的治癒之璽也發揮功效,同時無盡的殺伐之力侵入赤生瞳的體內,最終都淹沒在了第三重的罡勁帶來的狂暴氣息中。這一拳的結果如他事先所料,無論從力量還是其它,兩人都打了個平手,不過雙方都沒有急於亮牌,兩人舉拳對轟,無形的靈力映著地上的藍色水晶在夜色中潰散。
林中一陣樹葉飄落飛沙走石,數十回合後拉開距離,兩人都有些狼狽,不過俞欞比較慘,因為吃過一次虧,因此每次對轟他都要分身留意是否有勁氣被打入體內,這樣偶爾會被赤生瞳打到一兩拳,所以雙方都是衣衫破爛,各種都有負傷,不同的是俞欞削瘦如柴的臉此刻微微隆起,顯然是赤生瞳拳頭造成的結果。拉開距離後,赤生瞳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臉上也被對方的拳角蹭到了幾下,俞欞站在原地,雙手在空中揮舞,比劃著各種奇怪的手勢,“開五璽”,聲音盪開,空氣中的靈力全都被吸附一空,磅礴的靈力凝聚在俞欞的手臂中,稀碎的衣角變得粉碎,藍色水晶映照下的手臂卻發出紅光。“比拼靈力嗎”,赤生瞳嘴角微微上翹,恐怖的靈力從腹部中爆發,同時第三重罡勁的狂暴氣息在身體四周升騰,控靈訣精準的控制力讓每一分靈力都準確的彙集在雙手。沒等他出手,俞欞一拳已經來到,疾風幻滅指的速度施展,這一拳砸倒了身後直徑二三十米的大樹,同時恐怖的靈力波動將它整個絞成碎片。
一擊不成,俞欞身形疾馳,對著赤生瞳的落點又出一拳,這次赤生瞳沒有在躲避,身體中的靈力完全凝聚完畢,此刻的他就像不存在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絲靈力的波動,也沒有一絲靈力溢位。就在那一拳到來時,他也轉身轟出一拳,拳與拳相交後,恐怖的靈力波動將地面掀起一層,地上的樹木同時被掀飛。處在波動中心的兩人都是皮開肉綻血肉橫飛,然而兩人都未就此罷手,各自收手後再次揮出另一隻手,赤生瞳的靈力磅礴如還,在這撤手出拳之間,又從樹紋中釋放了無數靈力,這些靈力無聲無息的匯聚在拳間。又是兩拳相交,咔嚓,沒有想象中的靈力席捲,也沒有飛沙走石,只有一條紅色的臂膀高高飛起,匯聚手中的靈力從其中溢位然後消散在空氣中,這便是彙集的靈力和修煉的靈力本質的區別,前者就是自己的東西,而後者是以身體為媒介向天地借來的,因此手臂斷裂,靈力也消散無蹤。一擊成功,赤生瞳沒有放過這次機會,疾風幻滅指施展到極致,一陣金光不斷在夜空中閃爍,俞欞的目光從痛苦逐漸變得麻木空洞,最後赤生瞳對著他的腹部轟出一拳,整個高大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地後又拖出長長的血痕。
最後俞欞的身體撞到了一棵被掀翻的樹木樹幹後才停了下來,身體微微抽動了兩下,嘴角溢位大口鮮血,腹部有無數個手指一樣大的窟窿,猶如馬蜂窩一般,同時就像開閘的水庫一樣,鮮血毫不吝嗇的浸染了剛被翻新的土地。不過,饒是如此俞欞也沒有死去,他艱難的坐起,乾枯的面容看上去更是恐怖。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食指,才發現自己的戒指早已不見。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嘴角微微裂開,“血,血祭”,細不可聞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身體一陣抽搐,血液從毛孔中滲出,然後懸浮在空中。血液越來越多,隨後開始一滴滴的匯聚在一起,鮮血痕飛的俞欞用最後的力氣張開了眼,然而他只看到的是一個黑色的點朝他飛來,隨後就在沒有了意識。“你以為我傻啊,還血祭”,這個黑點自然就是赤生瞳的拳頭,這一拳直接砸碎了他的頭骨,接下來又是兩拳,整個腦袋都被砸的變形赤生瞳才停手坐在一旁,這下俞欞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同樣的虧我可不想吃第二次”,赤生瞳起身看著他的屍體說道。之前就吃過一次這種虧,上次那靈王拳就是血祭搞出來了,所以赤生瞳在看到他鮮血橫飛的時候就立刻動手了。“這血祭到底是什麼秘法,看來這次出去要好好查查”,說完,靈力運轉,剛要踏步去追寶老,才想起了那頭一直躺著的青牛。周圍早已面目全非,青牛也不知去向,微微猶豫後,赤生瞳還是朝寶老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