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是曾經真實的過去,還是現實的南柯一夢。烙印在記憶最深處的東西只有等時間一步步揭開。現在的安詳美好,又是否是噩夢的開始。
漆黑的夜晚,雪白的月亮坐落在齊月山山頂。朦朧的月光鋪滿了整個天地,讓人感覺夜晚是如此的明亮如白晝卻又迷糊得什麼都看不清。山腰上,一個小男孩正愣愣的站著,月光照在他的背上映出了一道黑黑的影子斜斜的落入他面前的山洞中,影子被拉得極長,顯然洞是斜向下延伸的。洞口呈三角形,月光斜斜的劃入洞中將斜下的路照的分明。男孩似乎並不害怕,又或是鬼使神差的就這樣走了進去。他抬起頭,洞頂一片漆黑,看不清是什麼樣。不過可以確定很高,至少他站起來也夠不到。他向身後看去,月亮猶如一顆瞳孔靜靜地掛在天上凝望著他。男孩微微側身,使得朦朧的月光可以劃過他的肩膀擠入洞中,照亮著前面的路。
路是由一個個石子鋪砌而成,斜斜的。他坐在地上,試探的向下伸出腳丫,一些石子稀稀簌簌的滾落。他小心的走著,每一步都反覆試探,確定了走上去不會下滑。嘩嘩的滾石聲伴隨著他一步步的往下而去。
到了底部,他站了起來。面前的路變得平坦,但是卻極為狹窄低矮。月光已然照不到前面的路了,奇怪的是路卻並沒有消失在黑暗中,而是褪去了月光的朦朧感,變得像是缺乏光線的朦朧。就好像洞穴深處有明亮的光源,而眼前的只是它一些不斷反射後變弱的光芒一般,灰灰的,卻足以看見腳下的路。
“不要進去,不要進去”。腦海中閃過一道聲音。他回頭看了看,已經看不到月亮了,視線所及只有那漆黑的摸不到的山洞頂。緩緩的搖了搖頭,確定了剛剛的聲音只是錯覺後,他輕輕地壓低身體,俯下身體爬了進去。手掌爬出一下,觸及的是和之前一樣的石子。圓滑的石子像極了河中的鵝卵石。與之前腳掌傳來的輕微的涼意不同,這些石子摸起來透著絲絲的溫暖。然後,小男孩嘴裡開始碎碎的唸叨,也不知是在說什麼,就這樣一下下的向前爬去。
過了一段時間,他覺得洞中越來越亮。是紅色霓虹燈照耀的感覺,周圍的巖壁紅紅的,讓人不自覺心中發怵。他停了下來,眼前的山洞已到了盡頭,前路被紅色的石壁緊緊堵住。他眼睛仔細的搜尋著山壁,似乎諮詢找什麼機關。突然一股接一股的熱浪向他撲來,而後穿過他朝著洞口奔襲而去。熱流劃過他的身體,寒意卻從心中突起。沒由來的一嗖嗖涼意讓他全身寒顫。恐懼感瞬間侵襲了整個身體。心中吶喊著“要快離開,逃離這裡”可是身體卻就這樣僵著一動不動。
突然,面前的山壁開啟了,如卷窗簾一般的從下往上緩緩的開啟。一股亮光驟然而至,刺的他睜不開眼。他清楚的感覺到,這光芒猶如生靈一般的撞進他的身體裡,穿過身子向後呼嘯而去。他緩緩的分開手指,想透過指間微弱的細縫檢視眼前的情況。可是下一刻,他呆住了。中指和食指併攏,小指則靠近無名指,無名指和中指之間露出了他的雙眼,就這樣僵著。然後眼睛的瞳孔慢慢的放大,像是有什麼東西硬是跑進了瞳孔一般,嘴裡發出了一聲大喊:“啊。。”。
稀簌的河水聲響起,一個渾身赤果果的男孩猛地從河中坐起。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緊緊握著的鵝卵石使勁的甩了甩頭髮上的水漬,嘴裡呢喃著:“又是這個夢嗎?”。“糟糕,居然又睡著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慌忙的起身竄到了河邊的叢林裡。“哥哥,你好了沒啊。你都洗了兩個小時了,是不是又睡著了”。甜美動聽的聲音在遠處河對面的林中響起,是女孩的聲音,如黃鶯一般。帶著詢問的語氣。顯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河裡睡著了。沒有聽到迴音,女孩又問了一句“哥哥?”。碎碎的腳步聲,踩著翠綠色的草叢一點點的接近小河。看來聲音的主人是打算直接過來叫人。
這時,河邊的草叢也安靜了下來,想來是穿好了衣服。高高的草叢中央,四個指尖伸出,紅色的充滿血色的指尖加上八個修剪的整齊的指甲顯得格外的好看。修長的手指和手背併攏,手指向兩邊彎曲,輕輕地撥開草葉;露出了兩隻藍色的袖口,以及兩顆黑色的紐扣。隨後,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出來,身高大約一米八;下身是一條黑色的休閒褲和一條黑色的皮帶;銀色的雪狼皮帶口緊緊咬著皮帶的尾部,顯示出主人壯實而不肥膩的腰圍。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襯衣,一排整齊的黑色釦子規整的扣著一直延伸至頸部。領口的扣子沒有扣上,一條奇怪的鏈子,細細的鏈條一環環的交織在一起,懸掛著一塊一元硬幣般大小的牌子。牌子形似眼睛,而其正面也確實印刻這一隻眼睛。圓圓的瞳孔周圍一絲絲奇怪的紋路環繞著,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卻又像是胡亂的塗鴉。
他走了出來,一雙黑色的皮鞋,藍色的西裝外衣,搭配的自然美觀。隨著他的走動,脖子上的牌子偶爾也翻了幾下,上面隱約刻著三個現代文字——赤生瞳。這也是他的名字。這與前面眼眸中奇異的紋路顯得格外不搭。向上看去,一張俊朗的臉龐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高挺的鼻樑,濃濃的劍眉下,右眼自然的閉合張開,漆黑的眸子在陽光的映照下格外明亮。似乎是對自己的髮型很滿意。濃濃的眉毛微微上揚,盡顯少年英氣。頭頂一頭藍色的短髮張揚的揚起,只有左邊一撇劉海斜斜的擋住了整隻左眼一直滑落至左邊臉龐上。藍色的外衣穿在身上,彰顯出修長的身高。走出草叢,凝視著前方樹林的小道入口說道:“小雪,又上哪玩去了?”。語氣中帶有絲絲戲謔,顯然這不是她第一次跑出去玩。
“哪有,就只是在周邊轉了轉而已”。不滿的聲音從小道深處傳來,漸漸的一道身影從樹蔭下不斷的變得清晰起來,遠遠望去盡顯窈窕。她走出了樹蔭,陽光灑在她身上,黑色的頭髮顯得很有光澤。兩條白色的髮帶束起兩縷長髮微微上翹,如兩個小角,而後其餘髮絲自由的一左一右垂落在兩肩之上,柔順的劃過小荷才露般的胸口,直至腰部才肯停下。一襲粉色的緊身上衣,將那小巧的身軀盡數彰顯了出來。袖口和領口是形似喇叭花敞開一般的褶皺,在配上她彎彎的眉黛,小巧的瓊鼻,圓潤的紅唇,看起來可愛到了極致。下身也是粉色的褲子緊緊的包裹著苗條的大腿和微微翹起的臀部,只露出一小節白皙的小腿。小腳丫上踏著一雙粉色的公主小皮鞋。靈動的大眼睛撲哧的眨著,整個人如公主般高貴,又似精靈一般可愛俏皮。
她叫赤生雪,是他的妹妹。都是老爹撿來的。還記得赤生瞳三歲那年,老爹下山去買一些常用的物品,回來後就抱著她回來。說是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孩子在路邊,一張厚實的藍色棉布包裹著她。老爹心想,無論是誰扔下的,如果放任不管,在這山裡不出十分鐘便會淪為瞳獸的食物。而且原本一直哭鬧不止的她,在老爹抱起她的時候,卻出奇的安靜了下來,可愛的咬著自己的小手指,圓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老爹,煞是可愛。至於雪這個名字則是和他有關。他很喜歡雪,所以老爹說以後要想愛雪一樣愛護她。並且取了他姓名中的赤生一起叫做赤生雪。當然,他的名字就是老爹隨著他身上的那枚牌子叫的。至於他是怎麼被撿回來的老爹從來沒說起過,只說是撿回來的。其餘的再問老爹就隻字不提了。
看著出落得如此水靈的妹妹,赤生瞳不經感嘆。十四年了,今年他十七歲了。老爹走了有十年了。他一動不動的站著,腦子裡想著以前的很多事,卻沒注意到小雪已經踩著河水中凸起的石塊走到了他面前。看著他待著,小雪小臉上露出迷人的紅暈,略微羞澀的說:“哥哥,雪兒漂亮嗎?”。聽到她的發問。赤生瞳方才回過神來。“嗯,小雪很漂亮”看著只比她矮了半個頭的赤生雪說道:“嘿嘿,小雪長大了呢,再過兩年就可以嫁人了。”
“才不要嫁人呢,哼”。“嘻嘻,哥哥,你剛剛是不是睡著啦”赤生雪直勾勾的看著他,彷彿在說不要說謊哦,我都知道。
看著小姑娘眼中的狡黠,還有些許興奮。赤生瞳無奈的吐了口氣,說道:“好吧,正好今天該買些日常用品了”。“耶,哥哥最好了。”說著,走到他的右邊雙手挽起他的右手,迫不及待的拉著他就要往回走。
“哥哥,我們去吃好吃的。”
“哥哥,我要去看老虎。”
“哥哥,我要去坐飛行汽車”。
“哥哥,我還要去看齊月角鬥場,還要買衣服,要去……”赤生雪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著,這是她第一次下山。小臉因為興奮而變得通紅,看著煞是可愛。她有好多好多東西要去看,要買,要玩。她說的這些都是哥哥告訴她的。每次哥哥下山都不讓她去。這次她是和赤生瞳打賭,如果他洗澡睡著了,就要帶她下山。其實她知道,每次哥哥在河裡洗澡,多半都會睡著,雖然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這無疑是個好機會。可是每次赤生瞳都不答應和她打賭。不過這次他居然同意了。所以她整整的等了兩個小時。一直在周圍打轉,就是害怕太早叫他,他還沒有睡覺,還在洗澡。不過這次她終於得償所願了,興奮得不得了。
看著雀躍不已的赤生雪,赤生瞳有些後悔了,後悔每次下山回來就給她說外面的東西。不過看著她開心振奮的有些發紅的小臉蛋,以及眼裡迸發的激動。他覺得也是該帶她出去走走了。赤生瞳拉住了身邊蹦蹦跳跳的赤生雪說道:“小雪,下山可以,但是你要聽哥哥的話哦,不要……”。
話還沒說完,便被赤生雪打斷了。“不要亂跑,不可以隨便拿東西,喜歡的東西拿了要付錢,不可以隨便的和別人說話,吃飯的時候要慢慢吃,要用餐具不可以直接用手,坐在飛車上不要亂動東西,不可以亂用瞳身。好啦,好啦,哥哥……知道了,知道了,雪兒很乖很乖的,保證都聽哥哥的。我們快走吧。”說著,拉著他兄妹倆朝著山下的城市走去。風吹動著樹葉,嘩啦嘩啦。一路上飄揚著妹妹嘰嘰喳喳興奮無比的詢問聲,以及哥哥無奈的回答,在配上時不時從樹間傳來的聲聲鳥叫,場面很是溫馨愜意。
“哥哥,哥哥,飛車是不是和小鳥一樣呀,它們有翅膀嗎,為什麼它們會飛了還叫汽車呢”
“沒有,它們和鳥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會飛,至於叫汽車,是因為不會飛之前它叫汽車”
“哥哥,那老虎真的是所有動物中最厲害的嗎,它打得過瞳獸嗎?”
“打不過,瞳獸不是動物啦,不能比”
“哥哥,哥哥,外面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嗎?比雪兒身上的這些還好看嗎”
“沒有啦,你這身是我專門挑的,也有些很不好看的”
“哥哥,哥哥,學校是什麼樣的呢……”
“哥哥,哥哥……”
“…………”
“……”
少女的聲音隨著鳥叫風吟輕輕的飄向遠方越來越弱,直至消失無蹤。不諳世事的少女總是如此的活潑純情。當一切懵懂無知時,想著要什麼都知道,但是經歷過後明白一切時卻又會回想當初。一切無言不可重來。此時的赤生瞳,看著妹妹,心中便這般想著。無論好壞,人總要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