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技?沒有。
對比?不是。
除了隱藏資訊,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與之類似的細節太多太多,方星河刻意忽略掉,集中筆墨在主要情節上,讓我們下意識跟著他轉圈圈。
可是回頭再看,那是‘詳略得當’嗎?
那根本就是玩弄!
因為每一章和前後都不是慣性連續的結構,所以我們體會不到那種斷裂,而是在跳躍中一點一點的挖掘。
挖到的越多,越覺得不對。
挖不到,那就在最後一章被他嚇得目瞪口呆。
所以這根本不是一部什麼狗屁的青春文學,愛情段落佔比不到1/3,所有的文字細節都是為了勾勒那張網而存在。
當所有人都死乾淨了之後,陳蒼消失三年再出現,文風逐漸歸一,視角開始拉高,結構上的精妙沒有了,情緒上的濃烈攀至巔峰。
而他用情緒徹底將你們導向歧路,使你們在痛哭流涕中忽視了最根本的東西,也是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
對於這片黑暗土地最深沉的絕望。
他是一個東北人,但他並不愛東北。
他是一箇中國人,其實他也不愛中國。
他還是一個年輕人,然而他相當痛恨自己的年紀,極其渴望快點長大。
當然,我完全理解他。
作為一個孤兒,他一定是吃盡了我們想不到的苦,看遍了我們想不到的黑暗人性,才能寫出這樣一部沒有絲毫光明存在的偉大作品。
是的,以他的年紀而言,這部作品必將載入史冊。
一個14歲的少年,到底是看到了多少嘴臉、看到了多少人間慘劇、看到了多少饕餮盛宴,才能將這樣一部極具社會性的作品寫到現在的程度?
我心疼他,並且想要質問東北的壞人,你們平時幹那些爛事的時候,一點都不揹著人嗎?
婦孺皆知!少年在目!
沆瀣一氣!無恥之尤!
……”
後面那一通對東北環境的怒罵,大眾不太在乎,真正在乎的人直接登門了。
何老跟金社長,近乎於灰頭土臉的上門。
“小方,我可讓你坑慘嘍!”
金社長開口第一句就是抱怨,而何老則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搖頭感慨:“看走眼了,真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方星河嘿嘿訕笑著,把兩人請到上座,然後搓著手坐到下面,態度上乖得一批。
便宜都佔盡了,裝個乖算什麼~~~
“怎麼,上面有意見?”
“有,但又不方便有。”金社長抓耳撓腮的看著他,“所以,你主動點?”
“啊?”
方星河懵懂抬頭,14歲少年清澈的目光裡寫滿四個字:什麼意思?
何老忍俊不禁,抬手指他:“你啊,你啊……行吧,你跟我交個實底兒,我好拿去交差——你真對咱們東北的環境有意見?”
“客觀的講,那不叫意見,而是批判一種現狀。”
方星河變相的承認了熊培雲的分析,但是他的理由非常充分。
“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作家寫正經東西,不帶著點批判性,就感覺這個字寫下去都沒意思。
我生在東北,看到了很多不好的東西,愛之深,責之切,寫在作品裡曬一曬,很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