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瑟躲在幃帽底下觀察著那衙差的神色,發現他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鷹隼般,倒有幾分同小六打架時的氣勢來。
她知道這衙差該是發現了絲不同尋常來。
看著像是個莽漢,但腦子卻算是靈活,要是能用自然是好的。
餘錦瑟已經打好算盤,但她卻不急著招攬此人,只等著待會兒再回去問問小六才是。要是可用,要他去尋小六,以後也是個得力干將,不定能幫襯小六幾分。
只是餘錦瑟這廂不動,明月這小丫頭卻是耐不住了,當下就出聲呵道:“你兇什麼兇?我家小姐說得句句在理,你又不是跟我們一道的,憑什麼還要為你勞心費神?”
餘錦瑟藏在幃帽下的臉頓時堆滿了笑意,她當下決定,以後得對這丫頭更好些。
她偷著樂歸偷著樂,眼神卻是一錯不錯地看著那衙差,就見衙差在明月說了那話後明顯地鬆了鬆神色,眼神中還帶著絲絲討好的意味。
“明月,你這話說得,我哪裡敢兇啊?兇誰也不敢兇……”那衙差看著明月頓時瞪大的雙眼,急急開口道,“也不敢兇小姐和你啊!”
明月還瞪著雙眼,那衙差到底是沒娶過親的,不懂女人的心思,只好愣愣地繼續道:“還有姐姐……”
“誰是你姐姐了?”明月這一聲吼讓衙差都不禁抖三抖,忙又改口道,“明玉姑娘,明玉姑娘。還有小公子,我都是不敢兇的。”
明月滿意地笑了,餘錦瑟也滿意了,出聲說自己累了,要回了。
明玉和明月立時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小六瞧見了,知曉自家嫂子這是又在逗著那衙差玩兒呢,回頭對那衙差挑釁一笑就往裡走了。
那衙差卻是不死心,大聲問道:“那我呢?”
餘錦瑟瞟了眼身旁的明月,見她似乎羞紅了臉不肯抬頭,還是她回了那衙差一句:“那得你是我們家人才行,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
回到屋子裡餘錦瑟就躺在了床上,見明月要為小六上藥,忙阻道:“誒,可別,我可是怕了你了,還是明玉來吧,你那手,嘖嘖嘖,怕是隻有外面那人受得住了。”
小六忍不住,‘噗嗤’一笑。
明月卻是羞紅了臉,垂著頭立在一旁不說話。
餘錦瑟視線不經意見掃過明玉,就見明玉臉上無甚表情,便對一旁的明月道:“明月,你去吧,看看灶房裡的雞湯煨好沒有。”
明月本就羞得很,早恨不得走了,如今正好有了由頭,飛也似地跑出去了。
餘錦瑟漸漸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看著一旁正專注給小六抹藥的明玉問道:“明玉,你有什麼便說什麼,別憋在心裡。”
她以前覺著明月機靈又聰明,明玉守禮又老實,可接觸多了她才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了。明月是單純機靈,明玉是穩重聰慧。
明玉是個看破不說破的人,倒是難得的老練。
明玉知曉瞞不過自家夫人,老實答道:“夫人,明月雖有些小聰明,人卻很單純,奴婢不想讓她牽扯進去那些個事兒。”
“明月是單純,也好騙,我知道你的顧慮,只是世上難得兩情相悅,你又何必看不透呢?”餘錦瑟直視著明玉,誠摯道,“我也挺喜歡明月的,自然是要好好把關的,若是個可以值得託付一生的,倒也未嘗不可,你覺著呢?”
明玉靜靜瞧了餘錦瑟半晌,見她一如既往地坦然,終於是放下心來,微微福身道:“奴婢在此謝過夫人了。”
“也別急著謝我,我也是有私心的。”餘錦瑟正色道,“那衙差一瞧就不是個簡單的,家世背景必也不俗。我也有自己的家要顧著,我自然是想盡力將他拉過來的,要是不能,就看明月的了。”
要是明月喜歡,她還是會為明月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只是往後的路卻要明月自己走了,她怕是照拂不了了。
明玉矮身道:“奴婢明白,夫人莫要擔心。”
餘錦瑟見明玉替小六上好藥了,便將人給遣了出去。
小六見狀,也不待餘錦瑟問起,主動說道:“嫂子,方才我探了探丁實的虛實,同我不相伯仲。”
說著,小六似乎還微揚了揚自己的胸膛。
餘錦瑟也不戳穿他的小心思,顧自問道:“原來他叫丁實啊,為人如何?”
小六見自家嫂子沒誇自己,只好老老實實地說正事。
“口風緊得很,家世看起來確是不一般的,看著糙,其實談吐不似一般的草莽。同我比武時也頗為正直,沒甚陰路數,倒是可以一用。”
餘錦瑟點了點頭:“我也覺著這人可以,要是能成為我們的人倒也不錯。如今先用著,至於以後,你看著辦吧。我瞧著他看明月的眼神,也不似作偽。”
兩人商議好,事情就算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