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瑟正閉著眼假寐呢,外面卻是由遠及近地傳來明月的聲音。
“不好了夫人,小公子同人打起來了。”
這小公子便是小六。
初時,明玉和明月兩人是要稱呼小六為小六公子的,眼見著小六彆扭的模樣,餘錦瑟便讓兩人稱呼他為小公子了。
不多時,明玉訓誡的聲音就傳了來:“吵嚷什麼,總也這般大驚小怪的,夫人才歇著呢。”
明月的聲音漸小,餘錦瑟卻還是聽了去。
她嘴角勾了勾,原來這是打起來了啊,倒是有趣,值得一瞧。
這般想著,餘錦瑟就招了外面的兩姐妹進來。
明玉還是一如既往地主僕分明,進來便帶著明月行了一禮,告罪道:“夫人恕罪,奴婢們不慎攪擾了夫人午休,實屬不該。”
跟兩姐妹混熟了,餘錦瑟也知曉明玉只是持重,倒也不是不知變通,當即便玩笑道:“既是攪擾了,卻也不見你們改,罷了罷了,也折騰不了多久了,現下也就由著你們的性子吧,以後就不定能有這般時候了。”
以後進了京,最要緊的便是謹言慎行,規矩更是不用說,自然是比不得現今的自由自在了。
“你們要欺負我,趕緊的,要是以後啊,怕是隻有我欺負你們的。”
餘錦瑟這話看起來似是玩笑,卻是句句屬實。
進了京,由不得兩姐妹再胡鬧了,就是明玉的規矩都是要重頭再來的,明月更是得吃苦了。
她到時候也比不得現今好說話的。
“奴婢們哪裡敢欺負夫人啊!”明月知曉餘錦瑟這是不計較了,連忙起身上前將人給扶起來。
餘錦瑟怕錯過好戲了,也不跟兩姐妹多說笑了,迫不及待道:“快些著給我更衣吧,要是我再不去,外面可得打完了。”
“我怎麼覺著明月你找找錯人勸架了?”明玉這話是朝著明月說的,眼神卻是一錯不錯地盯著餘錦瑟瞧的。
餘錦瑟是難得見到明玉打趣人,瞧著新鮮,倒也沒開口說話。
明月這會子卻是捂嘴偷笑了起來,附和道:“我覺著也是。”
餘錦瑟不幹了:“你們還說不敢欺負我,當著我的面就開始叨叨我了。”
她是在床上躺怕了,又怕外面的好戲就這樣完了,忙催促道:“罷了罷了,不同你們說了,快些,將門關上,我好換衣,換個簡單點的衣衫,這頭我看也用不著梳了,戴個幃帽就是了。”
明玉和明月同餘錦瑟玩笑歸玩笑,不該玩笑的時候是一點也不敢馬虎,當下就不肯了。
“夫人,你身子不好,還是在床上躺著吧。”
明月也忙不迭地勸道:“是啊夫人,這在床上躺了大半月了,身上的傷好容易見好了。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傷口呢,虧你也能忍住。”
說著,明月面色就不甚好了。
她自小見過不少對她們姐妹施以惡意的人,更是見過不少人市儈的嘴臉,卻是頭一回遇見餘錦瑟這般的人。
她不但沒有主子的架子,還給予了她們最大的善意,她方才覺出這世間的溫暖來。
她是一萬個不願見著自家夫人受傷的。
“夫人,奴婢好動,知曉夫人整日躺在床上的苦楚,只是這傷口久不癒合,哪裡能好得快啊?況且,身上有傷了,公子瞧著會不會……不喜歡啊……”
餘錦瑟聽出了明月的遲疑,卻是想也沒想地回道:“他敢!”
要是他敢,她定罰他一個月別上她的榻了!
明玉和明月不知餘錦瑟的真實身份,那日她同兩姐妹母親說的玩笑話她們卻是記在了心上,還覺著她是衛渡遠的外室呢。
當下兩人便互遞了個神色,多的傷人心的話卻是不敢說了。
還是餘錦瑟察覺到了兩人的僵硬,也沒想著解釋,只道:“我以前也是糙慣了的,這點傷不算什麼的,下個地還是可以的。俗話說,因人而異,不是嗎?”
明玉和明月拗不過餘錦瑟,最後還是將衣衫給她穿齊整了,又給她戴上幃帽扶著她出去了。
餘錦瑟甫一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拳打腳踢的聲音,還伴著幾聲悶哼傳來。
她不禁加快了腳步,走近一瞧,兩人打得那叫一個難捨難分,可謂是精彩至極,不過臉上的傷也是夠精彩的。
幸而她的臉藏在幃帽之下,不然怕是要有人說她是幸災樂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