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瑟獵過不停奔跑的獵物,可是從未嘗試自己動,獵物也再不停移動,她從獵第二頭狼開始就有些拿不準準頭了,一頭狼她大概要射個兩三箭才能傷了它,更遑論是讓它動彈不得。
而他們要面臨的卻是受了傷的狼群更為兇猛的反攻。
更何況她從未這樣不停反覆地拉弓,手臂也變得異常沉重,形勢愈發嚴峻起來了。
萬鎖見狀,立時從餘錦瑟手中奪過弓箭:“讓我來。”
話罷,他就用力拉住弓箭,一擊即中。
餘錦瑟手上沒了兵器,只能伸手拉住馬兒的韁繩,現下的馬兒也是疲累非常,喘著粗氣,身上還有些被狼撕咬的傷口。
餘錦瑟皺著眉看著狼群,剛開始大抵有十多頭,現下卻也沒少多少。
她想,要是這是人,她還能跟這些個狼打個商量,可它們不是。它們的目的就是撕咬他們,然後將他們撕咬入腹。
萬鎖一箭射畢,正欲從箭筒中再取出一支箭來再射,卻是沒摸著。他低頭一看,箭筒中再沒有一支羽箭。
就在這時,一頭狼突然撲了上來,馬兒悽鳴一聲,直直往前倒去,餘錦瑟和萬鎖雙雙摔下了馬。
餘錦瑟整個身子順著衝擊的力道滾了一圈,臨近一頭被射殺的狼時才堪堪停了下來。她立時抬頭,就見一頭狼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正欲向她撲來。
她微微偏頭,當機立斷,一蹬腿就撲向了旁邊那頭奄奄一息的狼,然後咬牙使力,一把將箭給抽了出來,狼血噴了她一臉。
正巧這時,那頭盯著她的狼也動了,直直向她撲了來,她一個側身躲過,狼狽地又在地上滾了一群。
那頭狼顯然不會善罷甘休,又向她襲來,她咬了咬牙,一個側身躲過,然後手起箭落,箭矢直接插進了狼的身體裡。
餘錦瑟看著因痛苦而嘶鳴著的狼,心頭髮緊,握著箭桿的手竟是鬆了鬆,那頭狼趁現在正好反撲,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肩頭。
此時萬鎖正好趕到,握著餘錦瑟的手又往狼身裡送了送箭矢,那頭狼嗚咽一聲,徹底沒了聲息。
萬鎖沉聲道:“切莫心軟!”
餘錦瑟捂著自己的肩頭站了起來,堅定道:“不會了。”
而此時,天已矇矇亮,霞光已隱隱透了出來。
兇猛的狼又向他們撲了來,萬鎖還好,可以應對一二,餘錦瑟卻是精疲力竭了。但她明白,要是自己都放棄了,那她就只有死在這裡了,更遑論還看到渡遠?
她咬緊牙關,只能緊握著手中的箭迎上去。
她不會武,就只能用巧法子,可是這群狼委實兇猛,她身上已有不少傷口,整個人看起來血淋淋的,好不恐怖。
隨著時間的推移,餘錦瑟最終還是支撐不住了,只能頹然地倒在地上。萬鎖見狀,立時上前來護在她身邊。
她想叫萬鎖不用管他,逃吧,可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只能看著渾身是血的萬鎖不停地與狼做搏鬥,看著萬鎖被狼咬住大腿,血流如注。
她萬分絕望地閉上了眼,而就在她暈過去的當口,一群騎著馬的漢子正急急地向著這邊奔來。
他們手中個個拿著做工精良且重逾十斤的弓箭,一箭正中正咬住萬鎖大腿的狼。
王大去趙大力家夜探一番後就曉得了餘錦瑟的去處,當下也不敢耽擱,騎上馬就往那處去了,可還是去晚了一步,只看見幾頭死硬了的狼躺在地上。
王大在四周細細查探了一番,除了餘錦瑟騎的馬,還有她留下的羽箭,卻是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稍稍安下心來,人沒在這裡,說不得人是安安噹噹地離開了。
他再一查探,發現四周還有許多凌亂的馬蹄印,因著風沙大,痕跡已經不甚清晰了,但還依稀能夠辨認。
王大當下也不再耽擱,循著馬蹄印就去找人了。
他不知道前面的人是敵是友,可這地兒實在沒什麼可躲的,他便大大方方地上前去問人了。
萬鎖受了傷,但人還清醒著,上下打量了王大一番後,才開口道:“人我見過,她受了點輕傷,簡單處理了下就走了,說要回去找人。”
王大有些懷疑地看了看幾人,又往幾人身後探了探頭,只見一女子正在為躺在地上的一人上藥。
他本欲再探個究竟,卻被一人擋住了視線,還是萬鎖冷著臉開了口:“在下夫人受了傷,正在上藥,還望公子自重。”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王大也不能再說什麼了,只好道謝離開了。
餘錦瑟醒來的時候只覺哪裡都痛,她迷瞪著眼瞧著星星點點的無盡蒼穹,想著,難不成地府也有這樣美的景,可是身上頗有實質的痛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她還活著。
她不禁笑了起來,然後越笑越大聲,眼淚都給笑了出來,傷口也因著笑得顫抖的身子止不住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