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心頭大駭,當即就拉住了一旁正在收攤的小攤販,急急問道:“請問站在這裡的那位小公子呢?面板白白的,跟這裡的許多人都很不一樣,一眼就瞧得出來。”
那攤販方才便在這兒,甚至自己的攤子也被殃及了,可沒一個人能賠他東西,他心裡也不免帶了點氣。
“那小姑娘啊?你說說吧,一個好好的姑娘,裝什麼男人啊?還敢學著別人做什麼拔刀相助,那趙大力是能惹的嗎?我一個做小生意的容易嗎?這東西都是她惹的。”
王大沒心思聽小攤販唸叨這些個事兒,當即從懷中掏出了個碎銀子扔給了他:“現下你可以說了吧?”
那小攤販拿著那銀子咬了一口,這才諂笑道:“看樣子那姑娘果真沒有口出狂言,家裡當真是不凡的,我看啊,你們都不是一般人吧?”
那小攤販見王大面上不耐,忙又將方才的事兒同王大說了。
“他們往那兒去了。”末了,他又補了句,“唉,那姑娘惹誰不好,偏惹趙大力,那趙大力偏生還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個姑娘。起先我都沒看出來哩,不知現下那姑娘怎麼樣了……”
王大沒心思再聽小攤販接下來說的話,當下便去尋了匹馬來往那小攤販指的方向奔去,可到了那地兒後除了一灘血跡還有兩三支羽箭外是什麼都沒有見到。
無法,王大隻好又騎著馬回沙城打聽趙大力的住處。
餘錦瑟和被他救下的男子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地界,自從他們往這邊跑之後那群人就沒追他們了,她直覺這地方不對勁。
驀的,她聽到了一聲狼嚎,她身子禁不住一僵,定了定心神,才對身後的人說道:“那些人方才就沒追上來,我總覺著有問題。不知公子可熟悉路?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還是尋路回去吧。”
那男子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啊?”
後來他又意識到什麼,補道:“我也不大熟悉路,方才只顧著往前跑了。”
餘錦瑟突的變得很是急躁,明兒分明就能見到渡遠了,她就可以確認他是否平安了,可就是因著她多管閒事,現下連自己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了。
她雖覺著萬分懊惱,但還不至於後悔救下了這些人,畢竟好幾條命啊,她抱怨歸抱怨,面色不好歸面色不好,卻也不至會牽累他人,對他人口出惡言。
所以坐在餘錦瑟身後的男人並未察覺到餘錦瑟的不對,只道:“要不我們今兒晚上就在這裡將就一晚,明兒天亮了再說?到時候也好找路。”
餘錦瑟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了,平靜回道:“好。我們去找點柴火。”
兩人下了馬,藉著邊關的朗朗星光開始尋起了枯枝。這邊關的風沙甚大,活起來的樹木不多,兩人找了半晌也沒找到什麼好的柴火,大多都是枯草,夾雜著一些不耐燃的木柴。
餘錦瑟嘆了口氣,認命地將柴火堆在一起,不無失望道:“公子可有帶火摺子?”
她身上沒火摺子,這東西都是王大帶著的,王大顧念著她的身份,也從不讓她做這些個事兒。她覺著自己都快被養得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了。
男子看著在餘錦瑟手中燃起來的火摺子,那雙藍眼睛愈發耀眼,似是遇到了什麼令他萬分興奮的事兒。
突的,又傳來了一聲狼嚎,餘錦瑟握著火摺子的手禁不住一顫,火摺子就掉到了地上。她的心攥成一團,朝四周看了看,什麼也沒看見,倒是令她安心了不少。
回頭一瞧,火已被自己點燃,她這才悄然送了一口氣。
那男子看著餘錦瑟這般反應,不禁覺著這人真是有趣,分明怕得要死還要逞能,硬憋著。
思及此,他竟是起了逗弄的心思:“這裡有狼,很多,可能是狼群。”
他面上很是正經,無一絲玩笑意味。
餘錦瑟瞧著他這副認真的神色,背脊一僵,面色微微發白,聲音都帶上了些顫抖:“是嗎?那……那有什麼辦法可以防止狼群的靠近嗎?”
“火可防狼,但這火顯然是燃不到天亮了。”這倒是事實。
餘錦瑟臉色是愈發難看了,急切道:“那我們再去找些柴火來吧。”
“沒用,這周圍的柴火大多都在這裡了,去遠了只怕更危險。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傷的,你救了我,我還是知道知恩圖報的。”
男子這會子說的話是一絲作偽也沒有,神情比方才還認真。
餘錦瑟搖了搖頭:“沒必要,能活著自然是好的,要是活不了也別拖著大家一起死。”
“姑娘還真是豁達。”
男子那雙總是透著冷然的藍色眼睛裡帶上了絲難得的笑意。
餘錦瑟搖了搖頭:“不是豁達,只是不想欠人情吧?”
“可是姑娘好像很喜歡讓別人欠你人情?”
男子說這話時其實沒別的意思,但聽在餘錦瑟耳朵裡卻不是這麼回事了。
她愣了一瞬,才道:“知道了,以後儘量忍住吧。”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還是分外感激姑娘的。”男子見餘錦瑟不欲再談,“不知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