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兒子昨個兒成親了,今個兒帶著媳婦兒來看你了。”
餘錦瑟先磕了三個頭,又從一旁的籃子裡端出了一杯茶,才開口道:“娘,錦瑟本該一早來給你敬茶的,可如今時辰卻是不早了,是媳婦的不是,還望你莫要怪罪。”
話罷,就恭敬地將茶水灑在了墓前。
衛渡遠又說了幾句,兩人這才離開。
其實,餘錦瑟也是聽過衛渡遠家的事兒的,村裡人都說他爹出息了,去京城當了大官,可他卻隻字不提,她也不好再問。
她回過神來後,便見衛渡遠走的不是回去的路,不禁疑惑道:“我們還要去哪裡嗎?是還要祭拜什麼人嗎?”
衛渡遠伸手撫了撫餘錦瑟的發,笑道:“我既知曉岳母就在這山上,不去見過岳母豈不失禮?”
餘錦瑟心下感動,這人是當真將自己放在心上,總是處處為自己想著。
衛渡遠看餘錦瑟這番模樣就知曉這人心裡怕又是好一陣感動,他卻覺著這不過是人之常情,往後更好的日子還等著他們倆呢!
“要說我們也是有緣的,我送你下了牛頭山,便想著來看看我母親,不料回去的時候又見了你。”
他牽著餘錦瑟的手往前走著,絮絮說著一些話,餘錦瑟時不時地搭上兩句,兩人看著分外和諧。又都是模樣生得好的人,旁人見了,怕是都要贊上句好一對璧人。
兩人祭拜完親人,見天色不早了,就準備回牛頭山去了。
餘錦瑟沉吟半晌,到底還是開口提起了那些個往事:“我母親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她是我父親給救回來的,人人都說我母親以前定然是個大小姐,可我母親從來不提過去的事,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母親同我父親成了親……”
那時,她父親也老大不小了,可家裡不怎麼樣,沒人願意將自家閨女嫁給他,誰也沒想到她母親就這樣留了下來。
兩人成親後,她父親待她母親極好,後來她母親有喜了,在她母親說他們家有個規矩,生的若是女娃是要跟著她母親姓餘的時候,她父親竟也同意了。
不料,她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生完她之後她母親的身子便大不如前。雖說有些不如意,但一家三口的日子也算過得順暢。她母親縫製的手藝好,加之她父親比起之前幹活也更加賣力,家裡到底還是漸漸好了起來。
可好景不長,就在她八歲那年,她母親卻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了。而她父親也是頹靡了許久。
“後來我爹就娶了宋氏。算來,當時也是我爹的錯,竟是喝醉了酒冒犯了宋氏。不然也不會有了後來這些個事兒。”餘錦瑟忍不住嘆了口氣。
衛渡遠卻覺著這事情沒那般簡單:“你說會不會是宋氏搞的鬼?其實是她本就屬意你父親,給你父親使了些小手段?”
餘錦瑟皺著眉想了想,突的茅塞頓開,道:“我想起來了,那會兒我娘剛去世沒多久,那宋氏就愛在我爹面前晃盪,總是一副很是關心我爹的模樣。後來,吳嬸還拉著我說叫我防著點宋氏,不過當時我小,也沒太懂。”
“不過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舊事了,就算是知道了也補救不回來了。”她心中悵然,可事情已經發生,如今想清楚了也不過只是徒勞。
衛渡遠聽餘錦瑟說起她的身世,不禁想到了自己,心裡有些悶,面上卻絲毫不顯,還玩笑似地說道:“說來,我們的身世倒也相似,母親早早去世,父親娶了個後孃。不定這就是老天安排好的,好讓我們惺惺相惜。”
說著,他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餘錦瑟不知為什麼,突然懂了衛渡遠話裡的意思,所以,他都懂的。
她的心頓時軟了軟,附和道:“那是。”
她見衛渡遠沒有再提他父母的那些個事,知曉他定然是不想說,也不願逼他。她可以等的,等他願意跟她說的時候。“我可以喚你渡遠嗎?”
衛渡遠伸手揉了揉餘錦瑟的腦袋,扯開嘴角,大笑道:“傻媳婦兒,你是我媳婦兒,沒有什麼可不可以,只有你想不想。”
“渡遠,我記住了。”餘錦瑟眉眼俱笑,臉上滿滿的幸福快樂,更襯得整個人都明豔俏麗,看得人心旌動搖。
像是有根羽毛在衛渡遠心口撓了他一下,他不禁看呆了,不自覺伸手扶住了餘錦瑟的後腦,輕輕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餘錦瑟愣住了,傻傻地看著衛渡遠,不大會兒便反應過來了,臉燒得厲害。她一句話不說,雙手捂著發紅的臉頰就跑了,聽著後面的大笑聲,跑得是更快了,嘴角卻也抑制不住地彎了起來。
因著真心,他們愈加靠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