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的時間不長,事後淺海告訴我,從他們進來後只過了十幾分鍾,我就從昏睡中醒過來。
睜開眼時,我正躺在那間屋子裡的檯球桌上。原來穿著的短袖被從中剪開,露出被擊打得發紫的胸肌。幾根繃帶將我的胸部固定住,防止我的傷口遭到二次傷害。
我稍稍動了一下身子,胸前傳來隱隱的疼痛,感覺有幾根肋骨裂了。自己沒想到那南洋人泰拳功夫如此犀利,讓他近了身,這確實是我的大意。若是再來一次,即便依舊打不過他,也不至於十秒鐘都堅持不下來。
屋子裡有幾個警察正在搜查,見我醒來,便喊來淺海。
淺海笑道:“李少校,你立下大功了。你抓住的那人就是那封信要寄給的人。”
他過來小心地扶著我躺到擔架上,和另一個警察一起將我抬起:“現在醫生沒來,但是應該沒有大礙。我給你簡單固定一下傷口,之後會有醫生來檢視。”
我道一聲謝,側過腦袋,看著坐在牆邊的猜以。
這個身手矯健的拳師中了兩顆子彈,現在半個腦袋被打沒了,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
嗯,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饒你練拳一輩子,也擋不住兩顆只要幾毛錢的子彈。
走廊外的油燈都被調到最亮,原本有些昏暗的酒吧現在倒有些光明起來。看著門外牆壁上還沒有被擦拭乾淨的血跡,躺在擔架上的我還有些高興起來。
之前還魚龍混雜的破船錨此時已經被警察和安全域性特工佔據,原先緊閉著房門的包廂被強制開門,裡面的客人不分身份,全部被凶神惡煞的警察拿著槍和警棍趕出來。
走道上不時走過拿著證物袋的警察,看到我被抬走還有些好奇地瞄一眼。我只好露出禮貌的微笑,來緩解自己被打趴下抬走的尷尬。
到了一樓時,大廳內已經擠滿了各色人等,在警察的呵斥下瑟縮成一團,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等待審訊。
梧華神色淡淡地看著被警察拖走的、在警方進攻時敢於抵抗的酒吧保鏢屍體,嘴角習慣性地露出平靜下蘊含著寒意的笑容。
“孫局長?”他忽然開口,把站在他身邊的孫亮嚇了一跳。
“您說,您說。”孫亮微弓著身子,有些小心地說。
“我聽說,這家酒吧關係有點硬。”梧華隨手取下帽子,取出手帕細細地擦拭帽簷裡的汗珠。
孫亮身子一顫,臉上擠出笑容:“沒有的事...這家店以前沒有出過這種事的...意外,意外...”
梧華轉過身子,平靜地看著孫亮的眼睛,慢慢戴好帽子,雙手撫摸著帽子的邊緣,將它調整得絲毫不歪。
“厲門市警察局局長孫亮,1590年生於爪哇島翼城,現年不過37歲。”他前傾著身子,侵入孫亮的安全空間,繼續說,“這在我國的警察系統裡,好像升職得有些快了吧。”
孫亮臉上慢慢流出汗水。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避開梧華的直視。
“1613年在北方省職業警官學校畢業後,即來厲門工作。兩年後娶了時任長橋區副區長的女兒,和官僚系統攀上關係。”
“隨後的幾年裡,你踏上了升遷的快車道,在30歲前即擔任區警察局的局長,又在兩年前升到了市局長。而你的那位岳父,好像和你的升職有點關係。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他現在好像已經是市長了。”
梧華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明顯,最後竟有些狂意:“孫局長,你親愛的夫人,好像在這間酒吧投資了二十幾萬的鉅款。請你告訴我,憑你的工資,是如何攢下這些錢的?”
孫亮臉上的汗水已經由單獨的幾滴連成一片,順著圓潤的臉頰流下。他的聲音有些乾澀,低聲說:“是我岳父...”
“孫局長!”梧華冰冷地打斷他的話,“不要自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