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塔法有些不確定地說:“應該是王室的禁衛軍...對不起,中校先生,我無法確定,他們以前不是穿這個樣子的。”
許焦有了些興趣,心中開始揣測起這支籠罩著神秘氣息的冷兵器軍隊到底有著怎樣的戰鬥力,竟會被國王留在最後時刻派出。
“難道是從小秘密訓練的頂尖高手?派出來對我執行斬首行動?”許焦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確定地想,“但是他們...他們怎麼穿著澳宋的衣服?”
嗯,許中校良好的視力讓他認出了這支鎧甲勇士們穿著的板甲,赫然是我大宋在二十年前已經全面停產、賣到民間做收藏之用的軍用全身甲。
“我家裡也有一套這種東西啊,穿上它還能打嗎?還步戰?”另一位團長也認出了對手身上的裝備,有些奇怪地問。
許焦揮揮手:“能不能打,試一下才知道。”
“讓炮兵準備好,目標靠近一百米,來一輪齊射,然後我們的火槍手上去。”
作為一款被頑固的設計師開發出的、用於和同時期歐洲人競爭的半身鎧甲,1588年式軍用板甲一直被視為是大宋軍事科技有限公司騎兵局的最大敗筆。重達20公斤(裝上配套的腿甲後達到了可怕的26公斤)而具有相當惡劣的人機功效性的古典軍事時代才流行的鎧甲一度被騎兵們稱作是“牢不可破的鐵棺材”。過於脫離實際需求的設計指標使它在騎兵面對南洋群島的土著時完全沒有用武之地,超過3毫米的鋼鐵在弓箭面前和一毫米的插板是一樣的性質——反正都射不穿。
“那麼我們為什麼不選擇插板呢?”——騎兵們如是問。
於是已經在主管部門的官僚們一拍腦袋,稍微晃動了一下他們顱骨內裝著的狗屎後生產出數千套的鋼甲,被心懷鬼胎的裝備部安排給了步兵——這完全是一場由外行的官僚們引發的災難!被穿上鎧甲後大量出現肌肉拉傷和軟組織損傷計程車兵們搞得煩不勝煩的將軍們幾乎拿著手槍闖進裝備部大門,把所有不需要智商工作的官僚槍斃掉。
嗯,所以為了避免被憤怒的陸軍馬路們清理掉,裝備部大手一揮,把生產好的鎧甲們打個折,一股腦裝船往西邊賣去。
“你還別說,這玩意效果還不錯啊。”許焦看著遠處噴灑在空氣中的血氣,有些讚歎地說。
1588式確實質量還不錯的,沒有辜負它可怕的重量。
在一百米距離上,由重炮發射的葡萄彈並沒有展現出它以往在野戰中的威力。二十門大炮進行的這輪齊射,一共將接近三千顆小炮彈加速到突破音障,漫天的彈雨將艱難地小步前進的斯里蘭卡鎧甲勇士們籠罩在其中。
一片絢爛的火花在彈雨中閃現出,“噼裡啪啦”的脆響連成一片,恍若是上百名工匠正在耐心地敲打燒紅的鋼鐵。
3毫米厚度的鋼甲展現出它存在的價值,除了少數被接近垂直的角度擊中的倒黴蛋之外,大部分的鎧甲勇士並沒有被鉛彈打壞自己的棺材。
當然強大的衝擊力還是毫無保留地貫注在他們的身體上,脆弱的肋骨被打碎後發揮了負面作用,以彈著點為圓心的一大塊區域內,內臟和肌肉被四處亂竄的肋骨碎片攪成一團亂麻。
不過,與那些不幸被肆虐的鉛彈穿透板甲,幾乎將整個人打成兩截的同伴相比,他們畢竟還是幸運的,可以留個全屍。
穆斯塔法靜靜地看著那些被四分之一的大炮一輪齊射,就被毫無還手之力地打死大半的禁衛軍,臉上毫無波瀾。
或許這些勇士都身負絕技,弓馬嫻熟。若是讓他們和澳宋士兵單對單,他們可以輕鬆地拿下十人斬的成就。
但那又如何?猛虎可以輕易地撕碎一頭落單的野狼,但野狼總是成群行動的啊。就算是穆斯塔法在科倫坡王宮裡見過的那頭最兇悍的老虎,它也絕不可能同時對付十頭狼。
澳宋士兵就是這樣的狼啊...在他們面前,在他們手中的火槍和大炮面前,打熬筋骨數十年,每天花費十幾個小時來鍛鍊武藝的猛士幾乎毫無用處,再強大的肉身也不可能抵擋得住一枚鉛彈,再強的功夫也不可能在十倍百倍的人數差面前混得好處。
“穆先生?”許焦的話語打斷了穆斯塔法的想法。他連忙前傾著身子,等待對方的下文。
許焦輕輕地將粗壯的手臂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微笑道:“國王的禁衛軍已經被小夥子們消滅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你去做了。”
穆斯塔法抬起頭,看著已經散去塵土的佛牙寺。在他和佛牙寺之間,數百名在幾分鐘之前還威武雄壯的板甲軍人已經躺倒在地上。
他們的犧牲甚至沒有換來一個澳宋人的死傷。
“是的,中校先生。”穆斯塔法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清楚地知道,當自己做出接下來的事情後,他和他的家族將永遠成為反對澳宋的勢力的最大的敵人。
但是,想要得到好處,就一定要有付出,不是嗎?澳宋可不會無償地幫助一個野心家家族。
“我會親自送國王上路的。”他看著許焦的眼睛,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