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尊者張天根,依舊那副亂糟糟的模樣,和這金碧之所格格不入,卻穩步踏在殿堂上,朝著那兩人遙遙走過去。
殿堂上座中坐著一個人,一個身材瘦削的小姑娘。
這三年中,小姑娘似乎長大了不少,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可眉眼處的狹長和嘴角勾勒的淡淡笑意,甚至於眉心的妖異硃紅,無一不能看出這小姑娘的內心。
她是條毒蛇,不是一朵嬌豔的花,就算是花,也是那種有毒的花。
因為她名字就是百里飛花。
神僕東
溟臣,一如往常般恭敬的站在百里飛花的座下。
既然是僕,就要有僕人的樣子。
這一點東溟臣很清楚。
根叔走進了,喃喃說:“天寒地凍,我老人家的骨頭都受不了了。”
百里飛花略帶笑意的問:“你好像有好訊息要告訴我?”
根叔點點頭:“他在西北,雲瑤。”
百里飛花笑著說:“他果然來西北了。”
根叔:“尊上好像早就猜到了?”
百里飛花:“雖然我很討厭那個女人,但也不得不承認,濟世堂的七巧玲瓏心是得天地之勢的靈物,這孩子跟他母親一樣,都是命運的玩物,當初他的母親也來到了西北,而如今,兒子也跳不出去。西北,就是他們母子的折戟之地。”
根叔嘬了一口煙,喃喃道:“可他已經拿到了誅天乙羅。”
東溟臣抬起頭看了一眼根叔。
根叔依舊是皺著眉眯著眼,一副苦命樣子。
百里飛花笑著說:“八陣圖、誅天乙羅都被他拿到了。”
東溟臣和根叔都沒說話,都在等著百里飛花繼續說下去。
“看來我的確該做點什麼,不能這樣放任不管了啊。”百里飛花嘆了口氣,卻仍舊在笑。
根叔道:“尊上準備做點什麼?”
百里飛花:“你們說,如果要摧毀一個人,應該怎麼做?”
根叔:“打敗他。”
百里飛花搖了搖頭:“假如這個人有很強的道心,你越是擊敗他,反而越是激發他的鬥志。”
根叔皺了皺眉:“那就殺了他。”
百里飛花笑著說:“不,我還不想殺死他,李長風和他父親的命運何其相似,我看到他就會想起那個男人,既然是舊人之後,我怎麼會殺死他?應該好好照顧才是。”
百里飛花說這話的時候,殿堂內的空氣驟然變冷,比屋外的寒風都刺骨。
一直沒有開口的東溟臣忽然道:“想要摧毀道心如此堅定的人,唯有破了他的道心。”
百里飛花看著東溟臣,示意他說下去。
東溟臣平靜道:“三年前在風雪亭,北國書院蘇子微、朱金蓮、錦衣衛秦千騎、西塞國解紅妝、羅剎殿聞人立雪這些親朋摯友為了救他,被一眾人伏擊,逐個擊破。李長風曾在風雪亭給他們下跪磕頭,由此可見,他雖道心堅定,但卻極重義氣。”
根叔看著東溟臣。
百里飛花也看著東溟臣。
東溟臣目無斜視,平靜的說:“想要對付這種人,我們要做的就是破了他的道心,讓他累及親朋,心生愧疚,就此沉淪下去,自可不攻自破。”
百里飛花忽然笑了起來,她笑的很歡快,整個殿堂中都回蕩她嘻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