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和白蛇他們稍稍回過神來往四周掃視,就被身後那沖天而起的水柱給震撼到了,數丈高的水柱自地下噴薄而出,其水流表面風雷之聲隱隱作響,周圍的空氣一接觸到水流 ,剎那間靈力便被其吞噬煉化,而那原本噴薄而出的水柱,顏色也越來越妖豔,好似有了生命跡象一般,主動地往中間靠攏。
尋常水流按照慣性,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往回縮的道理,這地下之水倒好,先是驚天動地的出現,然後就像是忌憚什麼東西似的灰溜溜的往回縮,不多時,那被白蛇等人和寧風聯手轟破土壤壁壘就徹底沒有水流湧出,一群僥倖活下來的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白蛇皺起了眉頭,臉色有些發白,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傳說,身體居然隱隱在顫抖。
“老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莫非是什麼水中兇獸?”寧風在腦海裡驚疑不定道,老鬼沉吟片刻突然笑呵呵的說:“其實也不算壞事,哈哈,本魔剛剛好像也是自己嚇自己,那玩意兒怎麼可能出得來,不過話說這皇城王都裡面有點東西呀。”
寧風聽得雲裡霧裡,就要開口再問,老鬼這次也不打馬虎眼了,鄭重道:“是兇獸,不過不是水中的兇獸,你修為低,看不出其中的玄機也正常,我告訴你,這整個皇城王都是一個高人的手筆,這裡原本應該是沒有陸地的,估計是哪個狠人移山填海。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裡原本是陸地常年缺水源,後來有人強行調動其它地方的水流到了這皇城王都的護城河裡。嘿,本來本魔是發現不了的,剛剛那被困在地底的怪物一生氣我藉助它的氣息用臥龍印不小心發現了。”
“什麼兇獸,不是在海里?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呀?”寧風聽得頭更加大了,老鬼這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也不太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額,對對對,忘了你小子的腦子不好使,簡單點說,皇城王都是一個被地底兇獸馱在背上的城池,護城河還有周邊的湖呀河呀等等都是鎮壓它的,這裡就可以推測出這兇獸應該怕水,然後嘛,剛剛你也看到了,那水流裡風屬性和雷屬性靈力氣息都不弱,也就是說這兇獸腦子挺好使的,知道藉助困住它的水流巧妙的提取風屬性和雷屬性靈力幫他在外面吞噬靈力。”老鬼越說越覺得有趣,心中也在想,這到底會是什麼魔獸呢?
“那你的意思是這兇獸本身的屬性應該是火屬性,然後被困在了地下,不得不用土壤將自己與水流隔絕起來,但是它又出不去,就慢慢進化到可以藉助其他屬性的力量吞噬?老鬼,你不會是傻了吧?你以為是老鼠呀,誰沒事往地下鑽,還把自己的出路給堵死了?”寧風覺得老鬼猶在逗他玩了。
老鬼突然眼前就是一亮,奇聲道:“我知道了,本魔知道了,嘿嘿,原來是那東西,哈哈哈,小子你還真提醒了我!”
寧風不明所以,疑惑道:“你又想到了什麼?還是說你知道地底下的怪物是什麼東西了?”
老鬼哈哈一下,剛解釋了兩句就皺起了眉頭:“對,你剛才說老鼠,讓我想到了一種可怕的火屬性生物,那就是火光獸,此獸是火焰的寵兒,生於火焰,形似老鼠,所過之處萬物皆焚為灰燼,正常情況下,火光獸擁有不死不滅的體質,它本身就是天下萬火孕育而生,不過這東西說起來厲害,其實一碰到水立馬完蛋,這和我們地底下沒見到的怪物倒是挺像,不過……”
寧風倒吸一口涼氣,不死不滅的魔獸,天下萬火孕育的怪物,這火光獸還真是恐怖,但聽到老鬼說這火光獸一碰到水就完蛋,不由覺得好笑,如此逆天的兇獸,居然有個這麼致命的短板,還真是可憐,也應了那句大道三千路,一物降一物。
“不過什麼?”寧風追問道。
“不過這體型方面好像不太對,你想想,按照我神念探測到的,那怪物輪廓至少也有半個皇城王都那麼大,那還是往小了說,畢竟我也就看到了那麼一眼,臥龍印還沒逆天到我能以殘魂查探太久,火光獸的特徵倒是很吻合我的猜測,可它畢竟是鼠類魔獸,個頭再大也不可能這麼誇張,它丫的又不是饕餮,怎麼可能一隻小老鼠長到吞天噬地的地步。”
老鬼說著說著突然就怔住了,寧風叫了叫他,沒什麼反應,也懶得搭理他,不過老鬼的話倒是讓寧風多了一重擔心,那就是小胖墩,這個甲子樹靈身化出的暫時還沒恢復記憶的人形小孩子,這可就是自己身邊活生生的吞天獸呀,這段時間一直忙著風大哥的事情,也懶得搭理幾個小傢伙,看來有空得好好找老鬼商量商量。
可惜寧風沒多想,他要是再往深處想想,基本上就能猜到為何小胖墩這麼久都沒異樣的原因了,你當他真的是和鐵額暴熊它們前段時間挖地洞玩呢?其實是他餓壞了將擋路的土都吃了個遍!只不過有鐵額暴熊和禿毛鳥兩個傢伙在一旁搞怪,才有了地底下橫七豎八幾乎遍佈整個皇城王都的地下通道。
很多事,有因就必有果,寧風不想惹到什麼可怕的兇獸,但他並不知道惹得地底下那隻神秘兇獸近來大怒的罪魁禍首,就是此刻在他氣海里笑眯眯的睡著大覺的小胖墩,至於發生了什麼,怕是隻有地底下那個受害的兇獸清楚了。
緊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將正在思考恢復的寧風驚醒,他立馬收斂心神,往聲音源頭處看了看,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握住了斷劍,有些麻煩是怎麼都避開不了的,比如眼前這群禁衛軍。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皇城王都!等等,天風學院的囚徒?給我抓住他們!”這是一個百人小隊,裝備精良,有二十個騎兵,其餘全是步兵,統一的長槍,陣容配合井然有序,並不像寧風他們此刻那般雜亂沒有章法,這就是正規的禁衛軍和烏合之眾的鮮明對比。雖然這百人之中修為最高的統領也不過靈武七重的修為,但寧風很確定這一隻幾乎全是靈脈境界實力的禁軍可以毫不費力的打敗自己一行人,或者說除了自己在內的少數幾人,其餘人都會沒命。
而且,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寧風他們的敵人,不僅僅只是這區區百人,而是整個皇城王都內的幾萬禁軍。
鏗……
兩方廝殺一觸即發,混戰之中,寧風同時招架著六個配合默契的禁衛軍的圍攻,並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多,他根本沒辦法顧忌其他人的安危,手起劍落,面前持槍刺過來的禁衛軍喉嚨動了動,沒發出一個字,身子開始緩緩倒下,寧風經歷過以寡敵眾的廝殺,那就是在風家軍大敗之際,不過那時候冷染在身旁,兄弟兩人聯手,根本不用擔心身後的敵人。
一個人的戰鬥註定了是孤獨而慘烈的,禁衛軍並不是浪得虛名,至少他們一樣有著軍人特有的堅毅眼神和悍不畏死的決心,所以寧風斬殺了十多人之後,開始和白蛇幾人合力突圍,殺的人再多都沒有意義,除非修為到了真正能夠碾壓軍隊的地步,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老大,怎麼辦,人越來越多了,還有那些天風學院的弟子……”紫袍一劍劈死眼前的禁衛軍大聲吼道,他的左手幾乎被廢,耷拉在身上渾身是血,腿上也傷痕累累,他的修為也就靈武境界,比在場的大多數禁衛軍都高,可是沒有用,戰爭沒有一對一的說法,好漢是架不過人多的。
“走,往文武宴那邊跑,那群小崽子不管了,生死有命!他們將我兄弟推出去送死的那一刻,應該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了吧,我白蛇可不是什麼好人!”白蛇如入無人之境,推開身前合力殺來的四名禁衛軍,冷冷的看了眼地上躺著的不甘心的禁衛軍小統領,帶著青龍幾人破開一道小口離開,寧風緊隨其後,然後又有四五個天風學院的弟子跟了上去,其餘的,要麼是早已躺在了地上成為了冰冷的屍體,要麼也絕望的做著最後的困獸之鬥。
轟隆隆……
整個皇城王都都被這聲驚天巨響震住了,許多人不可思議的看向城中心,正帶著一群年輕公子哥身後跟著數百禁衛軍的二皇子也突然停下了正在奔騰的駿馬,然後抬頭看了看天空五顏六色的靈力,臉色陰沉至極。
“二皇子殿下,這是?”何進也震驚的抬頭,眼神忌憚的看向天空中那朵妖豔的蓮花。
“是天風學院餘黨的訊號,父皇命我肅清叛黨餘孽,沒想到他們竟敢在文武宴這等時候跳出來,走,隨我前去鎮壓叛亂!許統領,為了以防萬一,你速速前去四門調集禁衛軍,三層封鎖國興場,我父皇的安危重於一切,至於這些亂臣賊子,本王自會鎮壓!”二皇子皇維成,封號平王,如是說道。
“末將領命!”許統領喏了一聲縱馬而去,一旁何進突然道:“殿下有萬夫不當之勇,更是數萬禁衛軍大統領,鎮壓天風學院餘孽手到擒來,不過,在下還是放心不下先前的那個地方,故此,望二皇子殿下能撥給我一隊人馬,我願帶頭察看究竟!”
二皇子一言不發,隨手點了十多個禁衛軍撥給何進,然後看到這群公子哥也都相繼跟在何進的屁股後面紛紛告辭而去,見他們一行人走遠,只剩下二皇子和他的數百禁衛軍時,他才狠狠的朝著何進等人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鄙夷道:“一群貪生怕死的軟骨頭,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不就是見不得血嗎?我呸!”
而在拐角處放緩了腳步的何進,心中也在暗罵:“一群有勇無謀的莽夫,只知道打打殺殺,怪不得你那皇帝老子這麼放心的把禁衛軍交給你,就你這豬腦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呸!”不過何進也就心裡想想,他可不敢像二皇子那般真的呸出來,那要是讓有心人逮著了又是個麻煩事兒。
“諸位,我看呀,先前那個地方的賊人多半已經逃往別處,不如我們就到附近轉轉,興許還能碰到他們?”何進提議道,一群禁衛軍鄙視的看著這群點頭齊齊附和的世家公子,心裡都在想:“沒膽兒就明說,非要把自己吹得那個英明神武,忒無恥了。”
話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何進本來是打著渾水摸魚的想法帶著這群傢伙胡亂逛逛,然後回去隨便編個藉口敷衍了事就完了,誰會和他們一群紈絝計較呢?捉拿賊人?大哥你腦子長鐵鏽了吧,天風學院那麼多天才,那麼多長老級別的大人物,隨便蹦出來一個自己這群人就立馬團滅,還真當本公子傻呀?何進很是得意的想道。
作為一個常年背後放冷箭的老陰貨,論起這自保的本事何進還是有一套的,什麼時候該慫,什麼時候該出來落井下石順手牽羊,他基本上閉著眼睛都能說清楚……何進今天本來還打算穿他那身戰服的,白衣一襲,白巾抹額,可是給他老子一個大耳光給扇蒙了,他老子的原話是:我還沒死呢,你成天穿個喪服什麼意思,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早點死你好繼承家業?
何進敢說是嗎?別說,他還真敢,是是是的支支吾吾的半天,他老子又是一耳光扇了過去,這下何進的話說清楚了,是我老孃說穿白衣服精神些,說著說著就委屈的哭了,然後他老子臉一紅下不來臺又是一耳光扇了上去,臨走前還大罵道:下次早點說,這一下是為了給你長長記性!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今天總算是吃到了苦頭,何進心裡那個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