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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峽谷頂患難真情

黑大個大喜,嘿嘿大笑起來,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很是得意,眾人也不睬他,均是等著毒師的後文,既然不救秦真,為何會號令三軍連夜造飯隨後大軍開拔前往伏屍嶺?

“秦真之危,純粹是他自找的,按照黑將軍的意思讓他長些教訓也不無不可,而且風家軍想要吃下秦真的那批人馬,不付出慘重代價也是做不到的,他們之所以一直拖著,無非就是打著我們增援部隊的主意,可我毒師偏偏不去救。”

眾人高呼大人高明,毒師眼中閃著光芒興奮道:“前倆日我派了我的暗衛去傳信給秦真,沒想到到了伏屍嶺出了岔子,去七個死了四個,逃回來三個也是半死不活,我交代的事情也沒辦好!你們一定很奇怪這件事我應該震怒才對吧?嘿,他們三個廢物雖然辦砸了事,卻給我帶回來一個意外之喜,風行軍還活著!按照他們描述的風行軍一行人,應該是沒有與風行天匯合才對,這般看來他們定然是在伏屍嶺某處臨時落腳了,然後其中修為高的負責外出獵殺魔獸。我要點令三軍,在風行天知道這個訊息之前找到風行軍,將他控制在我們手裡,如此一來便能反客為主,秦真之危不僅自解,風行天也不敢與我們發難,到時候……”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見他大笑,心領神會,均是心頭佩服毒師目光深遠,這樣不費刀兵與以逸待勞的風家大軍正面硬碰,只需大軍圍住兵少將寡的風行軍,戰事便能立見分曉,的確是上上之策,這可不是毒師的臆想,首先,世人皆知風家三兄弟感情深厚,風行天如果去救了,那就勢必陷入毒師的佈局裡面,但若是不救,風行軍可能會理解自己大哥,但其他將士的心卻要寒了,這幾乎就是當初毒師對付風繼忠之時給風行天出的又一個難題,若是再次親眼目睹自己的弟弟步父親之後,風行天還能經受得住打擊?

伏屍嶺一處小河之畔,岸邊橫七豎八或躺著或坐著或趴著千餘人氣息萎靡不振計程車卒將士,這些人都是風家軍服飾,但此刻再無之前雄獅之風,因為他們掙扎在生死邊緣,沒有食物,沒有援軍,除了這一條小河裡見底的河水,他們連周圍的老鼠蚯蚓都抓出來吃了,現在,他們除了等死什麼也做不了,因為那高高山坡的下面,是成群結隊的行屍不斷的想要衝上來,還好,地勢位置不錯,它們上不來,可他們同樣出不去,前面已經是絕路,河的對岸不遠處就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峽谷,他們早已經探過路了。

“你們在幹嘛,都他媽滾開!”

一百夫長艱難的站起來聲音沙啞的吼道,隔得遠的人見怪不怪,看了一眼便是低下了頭,隔得近的人目露掙扎之色,有心動的渴望也有不忍的目光。

剛剛又有人餓死了,吃完了馬匹糧草的他們,除了吃人,好像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等風行軍和龍屠帶出去的人獵殺到東西放在儲物空間裡帶回來?他們能捱到那個時候嗎?這樣下去他們還能撐多久?甚至有人在想,風行軍這般帶人在屍群之中進進出出已經十來次了,他們能得到什麼?每次帶的食物也不過每人墊墊肚子,這一個多月,他們斷糧已經整整半月了,儲物空間裡的東西早就吃完了,前番大戰他們本就負傷不輕,修為低點的,差不多也餓死了兩三百人,修為如他們這般的,也掙扎在死亡線邊緣了。

他們感激風行軍一直沒有放棄他們,可風行軍這樣一直同他們耗下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把他自己也耗死在這個鬼地方,他再是勇冠三軍天生神力,可他同樣也是個血肉之軀,他終有跌下他那匹戰馬合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的一天,兄弟幫到這個份上,他們覺得跟著這樣的將軍真的值了。所以看到出去整整三天不曾歸來的風行軍一行人,大多數士兵眼裡反而是如釋重負和高興,少將軍那樣的人註定是將來名動一方的血衣大將,他們看不到他功成名就的那天,卻也能含笑九泉驕傲的說自己曾經也是他手下的一個馬前卒。

“大人,讓兄弟們吃了他吧,大家還要活命,我們不能死呀!”好多人拉著那百夫長眼睛紅紅的道,他們早已見慣了這一幕,眼淚已然流不出來,因為現實何其殘酷,他們吃了自己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其實是對他的一種解脫,因為那高坡之下的那百餘道血肉模糊的熟悉面龐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是的,他們喝了河中的水,他們都中了屍毒,只不過發作起來很慢,但是人死後卻是會直接屍變,現在的選擇只有兩個,一個是將這死去之人推下高坡,一個便是吃了他的肉,前者的結果不言而喻,同樣是屍骨無存,後者是對他們每一個人良心的審判,可是能活下去,能活下去,活下去,簡單的三個字對於絕境之中飢餓的人來說就是天堂的魔音,他們眼中閃著光芒,將百夫長和好幾個尚有理性的將官推開,撲向了那具屍體。

然而不過半寸距離,所有人都清醒過來目光怔怔的看著那突然貫穿了死去的那人腦袋的長槍,他們霍的回頭,地上或躺著或坐著或假寐的人三三兩兩互相扶持著艱難起身,他回來了,帶著他們剛剛失去的東西回來了。

風行軍負傷了,他的手臂留著血,蓬頭垢面猶如一尊亙古不變的石像般冷硬的面龐在眾人未曾察覺的一瞬間顫抖了一下,他又一次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風行軍此刻雙目遍佈血絲,他真的好累,父親死去的訊息是他前兩天跟在屍群后面潛進秦真的大營裡偶然間聽見的,那一刻他心如刀絞,可讓一旁龍屠都感到震驚的是,這個年輕的二公子居然挺過來了。

他依舊是冷硬這一張臉帶著龍屠他們獵殺魔獸,同時還要驅逐屍群,他們在外面的兇險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想象得到的,每一個無眠的夜晚,風行軍疲倦的雙眼剛剛閉上便是陡然睜開,好些天前那道天際氣勢如虹的霜寒箭羽是他漆黑的世界裡的全部希望和信仰,聽說大哥傾頹了一個月,他醒了,我便不能倒下,我知道大哥還活著,他卻還要擔心我的安危,還有自己帶出來的千餘兄弟,那是沉甸甸的責任,也是他風行軍必須要揹負的東西。

若是我的兄弟,我的手足裡面必定有一人揹負殺孽,那便由我來當這個惡人,我不怕百鬼纏身,不怕死後千夫所指,只要我活著,就沒有人能夠阻擋我大哥的步伐,因為我要在他的面前,堆砌屍山血路!

“少將軍!”眾人雖然力竭,但依舊扶持著站起身來沙啞吼道,不管先前他們心中何等想法,風行軍回來了,他們剛剛要失去的也被找了回來,或許風行軍給不了他們活著的希望,但卻能讓他們良心不在絕望,死,不可怕,可怕的永遠是生不如死。

風行軍幾步走上前拔出擲出的長槍,回頭看了一眼這次與他同行時三十人卻只帶回來了九個人,他一句話沒說,解下儲物戒指然後牽著雪來馬朝著河對岸而去,龍屠見狀安排眾人有序領取有限的食物,他自己則慢慢跟了上去。

踏過淺水牽著雪來馬走了一炷香時間,風行軍看著下方那雲霧瀰漫若隱若現的大峽谷很想放聲大吼,但他沒有,他撫摸著瘦了一圈的雪來馬,看到後者那眼中的疲倦心中便是說不出的歉意,這馬兒救過他的命,本來是毒師二弟子的坐騎卻臨陣躥出成了他的坐騎,想起他跟著自己馳騁疆場幾個月下來,硬是沒過上一天安生日子,風行軍生平第一次對戰爭充滿了厭惡。

雪來馬一聲響鼻將他的思緒拉回,這時候風行軍才注意到龍屠過來了,他很隨意的坐到了地上,兩隻腳探出懸崖邊道:“龍屠叔叔,你說我們真的能帶大家活著離開嗎?我們都衝出去十多次了,搭上了上百兄弟的性命不說,這伏屍嶺的路還是沒摸清,到底何時才能找到前往風之城的方向呀。”

龍屠也是嘆息,他們自然不是坐以待斃,事實上決定精兵獵食只是一個目的,更重要的便是摸清楚他們如今的位置,只要回到他們熟悉的伏屍嶺路段,他們便能向風之城的人求援,之前他們倒是打算到其它遠一點的城池,後來偷聽到風行天重整了三軍,他們才又是想到了直接去風之城,可是這伏屍嶺真的好大,月前他們先是被紀平川伏軍追趕,後來又陷入了屍潮之中,這個過程中他們有傷亡,但也收編了不少風家軍的散兵敗兵,整體人數差不多維持不變,後來莫名其妙就到了這裡,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糧食一用盡真的是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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