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府既滅,對於各大遺族,我雖不知他們有何籌謀,但各族前輩逝世千年,運用神通將他們的殘魂留下,也必有不為人知的籌謀。而覬覦昊川兄手中傳承的,想必也不止幻族人,或許這便是他遇害的原因。”
雪寒松沉吟片刻,又說道:“目下幾位既已入幻族之局,與我等都是同一條船上之人,那麼老夫二人便不能再隱瞞藏私了。”轉頭又對雪曜道:“老傢伙,你來詳細說說江城當日的情形吧。”
雪曜點頭道:“當日江城頂上虛空中有六人駕蜃龍而至。那六人都是渡虛三重境的修為,聯手佈下三十三重天幻陣,便把整個江城城池都陷在了陣中。那幻陣是他六人佈下,陣法幻象便隨意他們顛倒挪移。本來族中連我在內,僅有兩個渡虛境修士,如此再失去了天時地利,就是砧板魚肉,任人宰割了。”雪曜抬首看著窗外天空,但見虛空中雲氣縹緲。淡淡的雲氣之上,卻似乎又現出殿宇樓臺,樓臺周遭翻滾紫氣紅霓。
他看了一會,才道:“但那日卻並非只有幻族之人,那三十三重天幻陣之中,又暗藏一陣。想我江城僅有千餘人眾,又乏神通廣大的強者。佈下如此幻陣,已是小題大做,又加一座黑族的黑蓮殺陣,那是要將城池屠得乾淨了。”
但見雪寒松深吐濁氣,陰沉著臉問道:“古神府黑族也插手了?”
雪曜點頭道:“大陣之內,他們挪移幻象。有時就在紅霓紫氣之中,飄出黑蓮鎮殺族人;或殿宇樓臺崩散,化出一片黑蓮沼澤,把人陷在當中,煉成虛無。那時我因受了三道掌力,方才不曾用黑蓮殺我,卻也讓我苟延殘喘了這許多年。”
但見雪曜面露苦笑,在無奈自嘲。雪憐輕輕一嘆,問道:“父親在世之時,我曾聽得他說過江城之下,有一座靈寒大陣,在危急關頭作為護族之用。難道此陣也不能破幻族的幻陣麼?”
那雪曜聽了,面上苦色更甚,問道:“你父親有沒有提過此陣如何催動?”但見雪憐面色一滯,無奈搖頭,他便又道:“我族遷來此地已歷數百年,有八任族長。每一任族長掌握靈寒陣的催陣之法,旁人不曾習得,如此便是為防不肖子孫爭權奪利,擅自催動陣法而毀了江城。此陣在建城之時就已佈下,歷時久遠,且不論還留下幾分威力。那百年前,老族長無故失蹤,族內便已失去了催陣之法。”
“原來如此,三伯伯與各位前輩才要去尋家族故地,但故地裡便有記載如何催動靈寒陣之法?”雪憐問道。
“雖無十分把握,但想若能尋到故地裡的傳承法陣,此事或許便能迎刃而解。”雪曜微微沉吟,隨即抬首便問羽軒道:“羽小哥既有我族故地的線索,可能給老夫引路?”
那雪寒松在一旁聽了,說道:“老傢伙,你如今修為十不存一,身體又弱,如此跋涉千里,還能有命在?”
雪憐也道:“三伯伯說得是,二伯伯斷不可冒險,此行便由我去吧。”隨即又對雪寒松道:“三伯伯代行族長事,不能抽身遠離家族,想必也不會反對我這個提議吧?”
那雪寒松看著雪憐,無奈一笑道:“怪我們這些老傢伙沒用,讓你們無端冒險。”於是又取一枚寒玉令牌,交於雪憐道:“當日老族長匆忙離族,此物不曾帶在身上,你便拿著。我想靈寒陣催陣之法,多半與此物脫不了干係。”
雪憐收了,那雪寒松轉身對羽軒二人深深一禮,道:“憐兒在外,還請二位與塵兒多照料幾分。”羽軒二人急忙還禮,雪憐在身後道:“三伯伯,此事須得好好準備,眼下之事卻是那落神界封陣之日了。”
羽軒問道:“雪師姐,落神界是何種存在?封陣之日又是指何種事情?此事似乎干係甚大。”
雪憐搖了搖頭,卻向雪寒松道:“三伯伯,落神界究竟是何來歷,此時該向侄女說清楚了吧?”
雪寒松點頭道:“落神界乃是千年前神府前輩與六族強者相鬥之時,共同的埋骨之地。那六族是龍族、鯤鵬、陽家、南宮、冷、雲等六個世上最頂尖的家族勢力。”
“不過雖稱六族,其實卻有千萬個宗門族群捲了進來。似乎只有凌家、羽家等幾個屈指可數的家族,勉強能夠獨善其身。”眾人聽了,驚異地望著羽軒,羽軒無奈地道:“我並非古世家子弟。”
雪寒松笑道:“這些都是我族傳說,未可盡信。那落神界內隕落如此眾多不世出的強者,萬千執念與元氣匯聚,造就了許多異種靈獸。但落神界內四面隱伏的殺機,卻是來自一種旁人不能見到的力量,若無‘凝神佩’佩在身上,人的血肉之軀立時被煉成枯骨。於是才要在二十年一次的封陣之日,開啟落神界,派南炎府、暗淵閣、玄兵谷等三宗弟子進去試煉。”
羽軒問道:“只有三個宗門的弟子可入,南域其它宗門呢?又為何只在封陣之日進入,其他時日呢?”
雪寒松向韋塵看了一眼,隨即微微一笑道:“落神界內的鎮魂大陣運轉二十年。二十年之後,便要重新佈陣。但尋常修士不能抵抗那種無形力量,須得化神境強者才能入內佈陣,但南域百餘個宗門,卻除了南炎府與暗淵閣外,其他門內並無如此強者。”
“至於如何要在二十年封陣之日,方才入落神界內試煉,那全是鑄煉‘凝神佩’的神魂蓮要二十年方才成熟……”雪寒松突然住了口,沉吟許久道:“不過此物卻似憑空冒出來的一般,數萬年來從未有人記載過它,但一百二十年前卻被發現只生長於落神界外,移栽於其它地,則斷難生存。而且其妙用竟似針對試煉者而生,彷彿便是有人刻意栽種的一般,教人十分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