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留風亭向西,羽軒二人穿過花圃,來到一座小樓前,便讓韋塵引路上了樓。
二人走上長廊,更向西行,來到最偏僻的一個房間。韋塵推開了門,只見屋內已有數人,乃是昊凌、雪憐與兩個老者。但那兩個老者卻是一人在床上躺著,一人在床邊坐著。
雪憐見羽軒走進,心下一怔,暗想:“適才便是他與人交手了,但阿塵為何也把他帶來了?”韋塵卻向她問道:“雪曜長老如何了?”
雪憐道:“長老意識雖已清醒,但還需三伯為他梳理元氣,才能開口。”韋塵點了點頭,抬首去看床邊老者手捻金針,針刺雪曜周身的大穴。又有大半晌,老者緩緩睜眼,茫然地看著周遭。
“老傢伙,你昏迷了二十年,總算了是醒了啊。”床邊的老者長吐濁氣,緩緩說道。那雪曜兩眼混濁,看著自己這個多年的老兄弟,口中“呃呃”地卻發不出聲。
那老者忙道:“不急不急,你昏迷了這許多年,突然發不聲實屬正常。”又取丹藥讓他服了。過不多時,那雪曜望著他幽幽地道:“是……是寒松啊,你老了……”
那雪寒松朗聲一笑,笑了許久才道:“這卻要怪你這老東西了,為何要昏迷上二十年?我頭上白髮有一半是為你那傷愁的。”
雪曜苦澀一笑道:“我是神魂受創了嗎?”
雪寒松點頭道:“那日我帶人回了江城,但護城大陣既破,城內便再無一人能回應我。”他輕嘆一聲,看著雪曜道:“其實那日我尋到了許多神魂受創的族人,本以為尚有迴天的契機,但醫治多時,現下卻只有你一人倖存。”
雪曜道:“幸得那你日帶人去尋家族故地,不在城中,避開了禍患,否則我雪家怕再不能留下血脈了。”因抬首對雪憐道:“丫頭,你修煉了家族功法,是我雪家後人吧?族內年輕一輩只有你一人了嗎?”
雪憐近前,靠在床邊道:“不是的,二伯伯。現下族內與我同輩的還有八人,連我一起是五男四女。至於我父親,他是您族弟雪寒楓,”
那雪曜聽了,心下稍慰。韋塵在一旁聽說雪家故地一事,便也近前行了一禮,道:“二伯伯、三伯伯,適才羽師弟在外與黑族長老交了手,問明瞭一些事情,似乎他知道雪家故地的所在。”
那雪曜二人都是一驚,雪寒松按住韋塵肩膀,急聲道:“塵兒,之前與你們交手是黑族長老?為何不告訴我?”
韋塵道:“昨日療傷到了緊要關頭,我怎敢打擾?”但看雪寒松點了點頭,鬆開了手,又對羽軒、昊凌二人笑道:“你們誰是羽家小哥?”
羽軒微微一禮道:“是晚輩。適才與我交手的確是古神府黑族的長老。”那雪寒松微皺雙眉,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但心下略一沉吟,自忖道:“是了,千年已去,只餘殘魂,縱使他修為再高,十成的實力也得去了九成半。”
於是對羽軒笑道:“羽小哥,我族故地在哪裡?你可識得在何方?”
羽軒道:“夏國孤劍峰內,有一座冰封遺蹟,我有幸去過。”於是將舊事略略說了,卻把凌蒼、秦雪涵二人隱而不提。那雪寒松轉頭對雪曜道:“百年前老族長可是失蹤在寧河附近?難不成他也去家族故地?我等查訪百年,又怎麼不去夏國一探究竟?”深深一嘆,又道:“二十年前我城中遇襲的景象,你可還記得?”
雪曜面色陰沉,說道:“我雖昏迷,但昏迷之中一直揮之不去的便是那陣法幻化成的千層樓閣,萬里仙境!”羽軒在一旁不覺驚聲道:“三十三重天幻陣!”
那雪曜二人急轉過頭,四隻目裡精光灼灼,刺得羽軒眼痛。
羽軒但覺體內氣血翻湧不息,面上湧出潮紅之色。
那雪曜二人收了氣息,歉然道:“是老夫二人的不是,但這‘三十三重天幻陣’為神府之秘,外人斷然不知,是以有些失態。”
雪曜深吐濁氣,才又道:“適才羽小哥所言不虛。”雪寒松轉頭對昊凌道:“令兄昊川長老死得不明不白,老夫雖不知對手是用了何種手段。但鯤鵬一族的身法天下無雙,除非是修為已臻化神之境的修士,否則僅憑一人便要取昊川兄的性命,那是萬萬不能辦到的。”
昊凌聽了,深深一禮道:“前輩談及此事,可是推究到了一些什麼?”
雪寒松道:“落神界封陣之期乃是二十年一次,而同年,我族便遭受血洗,這未免太巧了一些!嘗聞得昊川兄在落神界內得了遺藏,隨即修為一日千里,突破了九元境的桎梏,達到天人渡虛之境。老夫幸而與他有幾分交情,得知了一些秘事,又與族內遺下的典籍對比,他似乎便是得了幻族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