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是暗窟城長老,因為平日裡最喜歡乾淨,所以絕對不可能親自鑽入土坑裡追殺什麼帝山獵人。司山生體諒折耳的難處,於是讓她在廢墟上監視,不讓任何帝山獵人成為漏網之魚。就在折耳縮在暖暖日光裡走神的功夫,暗窟城弟子竟然已經損失大半!
“折耳好可愛!”木茴伸手在虛空摸了幾下感慨道,彷彿她摸的是折耳的頭。
“你說什麼?喵——”折耳臉色一變,衝著木茴幾乎就要爆發!
“額——沒說什麼,沒說什麼!你不是問誰給了我們這麼大的膽子來暗窟城嗎?”木茴回頭指了指坐在白欒肩頭的元尾,笑著說道:“是他給的!”
折耳這才發現了元尾的存在。
對於燭陰界修仙者來說,元尾的樣子實在太過熟悉。就在暗窟城被司山生毀掉之前,這裡還林立著數百座渲墨的塑像,那些或者粗劣或者精細的石像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面目極其生動真實,每一座都是那白猿肩頭元尾的真實寫照!
“渲墨……”折耳驚呼著後退幾十丈,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從容和嬌媚。那種恐懼是千百年沁入魂魄裡、銘刻骨骸上的恐懼!
木茴滿意的笑了,她輕輕抖動木杖,木杖如同枯樹逢春生出一枝柔軟的枝條,枝條上長了幾片碧綠肥嫩的葉子,在風中俏然飄搖。
木茴伸手摺下那根枝條,在手中挽來挽去編織成了一個頸環,而後有些溫柔的對摺耳說道:“不怕!元尾是我的哥哥。你帶上這個頸環,哥哥就是你的主人!”
折耳怒極,憤怒的力量甚至超越了對渲墨的恐懼。她盯著木茴冷笑道:“我怕的是渲墨,而他只是元尾,一個金仙而已!而你,似乎是陪伴在元尾身邊的木茴吧?區區一個地仙,難道你看不出我金仙的境界嗎?”
折耳合身前撲,人在半空已經變身成一個只有兩尺多長的潔白山貓!白貓踏在虛空如同踩在堅實的地上,不等落地已經再次騰空。
木茴從沒見過折耳這樣的獸族修仙者,通常,修仙者在突破仙境之後本體會變得異常高大威猛。然而金仙折耳的本體與普通山貓幾乎沒有區別,除了一身極致潔白的長毛!
白色的山貓在虛空劃出一條刺目的白色閃電,雖然無聲卻異常凌厲,直擊白欒肩頭的元尾!在她眼中,伶牙俐齒的木茴甚至不配自己出手!她要殺的是元尾!
少有人知道元尾、木茴和羽鳶早已突破天仙,在迷暗幽林中天仙歸月、地仙荊霜有幸從木茴和羽鳶眼前溜走,但是由於種種不可知的原因,這個訊息並沒有被傳送出來。至於在祝河河畔木茴誅殺烏同甫、元尾誅殺晉堯,那只是幾個時辰之前發生的事……
折耳的無知和自大為帶給自己致命的危險,木茴在她身後輕飄飄的扔出了那個樹枝編成的頸環。頸環似乎無限大又似乎無限小,似乎極慢又似乎極快,帶著柔和的綠色光華越過白貓的頭頂恰好扣在了它的脖子上。
折耳極其震驚,她在虛空中猛然折返,騰挪跳躍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圓環壓下白貓脖頸上柔軟的長毛緊緊貼在肌膚上,那是一種光滑、柔潤的質感,如同一件極品靈玉雕琢而成的首飾。
折耳收了本體,幻化成人的形狀,那件樹枝圓環依然掛在她粉嫩的脖頸上,那是一種若有若無的重量。
“挺好看的!”木茴拍手笑道。
這話在折耳聽來是種無法忍受的羞辱!她伸出食指,閃著銳利寒光的指甲瞬息間從血肉裡彈出,這指甲曾經撕開無數堅韌的鎧甲,也曾撕爛無數修仙者的軀體!
“咔嚓!”指甲劃過樹枝,卻沒有在樹枝上留下半點白痕!折耳這才真正的慌了!回想起來,這怪異的頸環是怎樣不明不白的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難道……折耳不敢多想,她死死盯著木茴往後急退,嘴裡還大聲呼喚著:“城主!城主!午長老!午長老!”
“嗷——嗷——”
雄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未落,一個高塔一樣的黑壯胖子大踏步而來,在他身後還遠遠跟著一個枯瘦的黑色老太。
胖子手裡提著一個一人多高的巨大鳥籠,那鳥籠雖大,可是在胖子手中卻顯得玲瓏精緻。
“念晴!”
在木茴身後松菱大吼一聲。
在巨大鳥籠裡囚著的正是帝山獵人松念晴!松念晴一身花花綠綠彩色的衣裙,臉上塗抹了豔麗的胭脂,一副憔悴與絕望的神態。
“嗯?”
胖子把鳥籠提到眼前,重重的哼了一聲。籠中松念晴渾身劇震,她閉上眼睛翩翩起舞,嘴裡哼哼著不知所謂的小曲。原來,松念晴成了那胖子的仙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