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王蛇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所以,你乾脆就把整個陽盟解散了?本座就不相信跟隨你這麼多年的手下,會沒有怨言。”
葉陽搖頭苦笑:“陽盟說白了只是小混混的聚集地,但從此之後,那些小混混們可以有一份名正言順的工作、也會有正常的收入了。因此,他們怨恨我不要緊,但我只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一定會是正確的。”
似乎看出了葉陽沒有說謊,得到了答案的眼鏡王蛇站了起來,轉身大步離開,不一會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沒有道別,沒有過多的話語。
至此,涼亭之中,就只剩下兩個男人了。
“王磊,你一直以來的夢想是什麼?”葉陽又抿了一口茶,問道。
“夢想?”王磊面帶諷刺,反問道:“那你的夢想又是什麼?”
葉陽愣了愣,皺緊眉頭,很認真地在思索著。過了一會之後,他淡淡開口道:“剛入道的時候,我只是想擁有自己的勢力,不受人欺負就好。但隨著陽盟的誕生,隊伍的壯大,我發現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了,權勢壓迫著我,命令著我,驅使著我一步一步走下去。”
“我經歷過低谷,也創造過巔峰,整整十年,我吃過了無數常人難以理解的苦,也遭受了數不清楚的傷,甚至有好幾次我都差點死去——現在回想起來,我這樣一個人還能夠活著,簡直就是上天對我的憐憫。”
王磊沒有說話,看著他,靜待下文。
“十年的掙扎,十年的風雨,十年的打打殺殺,讓我開始明白,這種生活,並不是我所想要的。”葉陽閉起眼睛,輕聲呢喃道:“我從小就沒有爸媽,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疼愛我,我絕對不能讓我的女兒,也要經受像我一樣的遭遇。所以,說到夢想的話,如今的我,只是想要一個真正的家,這個家裡面,有我最愛最愛的親人。”
“所以,你就這樣退出了,從此卸甲歸田?”
“我也想啊。”葉陽深呼吸一口氣,目光隨之變得冰冷起來:“問題是,就算我退出了,你王磊就會放過我嗎?”
轟!
整張石桌在瞬間裂成了無數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涼亭之中的兩個男人,各自站起,兩相對望。
“這個國家,不需要我這樣的半吊子混混。”葉陽雙拳緊握,面無表情,“更不需要你王磊這種草菅人命的惡魔。”
話畢,兩人同時朝對方衝了上去。
涼亭之外,雨越來越大,彷彿要藉此掩蓋住這場遲來的宿命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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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時間總會淡忘一切。
但每當有人提起葉陽這個名字,卻總能就他所經歷的事情侃侃而談個半天,比如:一人一刀駐守公寓,讓數百個黑衣軍寸步不能前的慘烈;六千里尋女,江北城滅黑衣軍四百零一的悲壯,以及單槍匹馬北上,入眼鏡王蛇總部如無人之境的寫意風流等等,真要細說,只怕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世人對葉陽的評價褒貶不一。
有人說他深情,但他卻有著整整五個妻子,個個貌比天仙。
有人說他重義,但他卻在陽盟最鼎盛之時,解散所有,無聲隱退。
有人說他正義,但他卻在江南道的某一鎮落裡,埋伏了整整五萬個士兵,讓獨自一人的黑衣軍首領王磊插翅難飛。
王磊斃命之後,曾經讓人談之色變的西邊黑衣軍群龍無首,逐一被華夏國的軍隊消滅,後來不知為何,北邊的眼鏡王蛇也接受了詔安,其麾下的勢力盡數被部隊收編。
至此,曾經多災多難的這個國家,重新安定了下來。據說黑衣軍覆滅的那一天,國內上下歌舞昇平,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慶祝了整整一個星期。
世間何物催人老,半是雞聲半馬蹄。
在這世界的某一處,有個常年綠意、四季如春的小島。
在這裡,有巍峨的高山,有清澈的小湖,有平坦的草地,也有暖暖的微風。
一處河畔上,有一間兩層的木房子,住著一個男人,六個女人,還有一個活潑的小女孩兒。木房背後是牧場,有牛,有羊;再遠的地方,是茶園,雖然不大,但鬱鬱蔥蔥,滿目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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