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至始畢,即起兵圍煬帝於雁門,及隋國將亂,又恃強深入,遂使昔安立其家國
者,身及子孫,併為頡利兄弟之所屠戮。今頡利破亡,豈非背恩忘義所致也!”
八年卒,詔其國人葬之,從其俗禮,焚屍於灞水之東,贈歸義王,諡曰荒。
其舊臣胡祿達官吐谷渾邪自刎以殉。
渾邪者,頡利之母婆施氏之媵臣也,頡利初誕,以付渾邪,至是哀慟而死。
太宗聞而異之,贈中郎將,仍葬於頡利墓側,樹碑以紀之。
突利可汗什缽苾者,始畢可法之嫡子,頡利之侄也。隋大業中,突利年數歲,
始畢遣領其東牙之兵,號為泥步設。隋淮南公主之北也,遂妻之。頡利嗣位,以
為突利可汗,牙直幽州之北。突利在東偏,管奚、霫等數十部,徵稅無度,諸部
多怨之。貞觀初,奚、霫等並來歸附,頡利怒其失眾,遣北征延陀,又喪師,遂
囚而撻焉。
突利初自武德時,深自結於太宗,太宗亦以恩義撫之,結為兄弟,與盟而去。
後頡利政亂,驟徵兵於突利,拒之不與,由是有隙。貞觀三年,表請入朝。上謂
侍臣曰:“朕觀前代為國者,勞心以憂萬姓,世祚乃長;役人以奉其身,社稷必
滅。今北蕃百姓喪亡。誠由其君不君之故也。至使突利情願入朝,若非困迫,何
能至此?夷狄弱則邊境無虞,亦甚為慰。然見其顛狽,又不能不懼,所以然者,
慮己有不逮,恐禍變亦爾。朕今視不能遠見,聽不能遠聞,唯藉公等盡忠匡弼,
無得惰於諫諍也。”突利尋為頡利所攻,遣使來乞師。太宗謂近臣曰:“朕與突
利結為兄弟,不可以不救。”杜如晦進曰:“夷狄無信,其來自久,國家雖為守
約,彼必背之。不若因其亂而取之,所謂取亂侮亡之道。”太宗然之。因令將軍
周範屯太原,以圖進取。突利乃率其眾來奔,太宗禮之甚厚,頻賜以御膳。
四年,授右衛大將軍,封北平郡王,食邑封七百戶,以其下兵眾置順祐等州,
帥部落還蕃。太宗謂曰:“昔爾祖啟民亡失兵馬,一身投隋,隋家豎立,遂至強
盛,荷隋之恩,未嘗報德。至爾父始畢乃為隋家之患,自爾已後,無歲不侵擾
中國。天實禍淫,大降災變,爾眾散亂,死亡略盡。既事窮後,乃來投我,我所
以不立爾為可汗者,正為啟民前事故也。改變前法,欲中國久安,爾宗族永固,
是以授爾都督。當須依我國法,整齊所部,不得妄相侵掠,如有所違,當獲重罪。”
五年,徵入朝,至幷州,道病卒,年二十九。太宗為之舉哀,詔中書侍郎岑
文字為其碑文。子賀邏鶻嗣。
突利弟結社率,貞觀初入朝,歷位中郎將。十三年,從幸九成宮,陰結部落
得四十餘人,並擁賀邏鶻,相與夜犯御營,逾第四重幕,引弓亂髮,殺衛士數十
人。折衝孫武開率兵奮擊,乃退。北走渡渭水,欲奔其部落。尋皆捕而斬之,詔
原賀邏鶻,流於嶺外。
頡利之敗也,其部落或走薛延陀,或走西域,而來降者甚眾。詔議安邊之術。
朝士多言突厥恃強,擾亂中國,為日久矣。今天實喪之,窮來歸我,本非慕義之
心。因其歸命,分其種落,俘之河南兗、豫之地,散居州縣,各使耕織,百萬胡
虜可得化為百姓,則中國有加戶之利,塞北可常空矣。唯中書令溫彥博議請準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