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當軸,枳棘其塗,竟不得內徙。
寶曆二年,亳州言出聖水,飲之者愈疾。德裕奏曰:“臣訪聞此水,本因妖
僧誑惑,狡計丐錢。數月已來,江南之人,奔走塞路。每三二十家,都顧一人取
水。擬取之時,疾者斷食葷血,既飲之後,又二七日蔬飧,危疾之人,俟之愈病。
其水斗價三貫,而取者益之他水,沿路轉以市人,老疾飲之,多至危篤。昨點兩
浙、福建百姓渡江者,日三五十人。臣於蒜山渡已加捉搦。若不絕其根本,終無
益黎氓。昔吳時有聖水,宋、齊有聖火,事皆妖妄,古人所非。乞下本道觀察使
令狐楚,速令填塞,以絕妖源。”從之。
敬宗為兩街道士趙歸真說以神仙之術,宜訪求異人以師其道。僧惟貞、齊賢、
正簡說以祠禱修福,以致長年。四人皆出入禁中,日進邪說。山人杜景先進狀,
請於江南求訪異人。至浙西,言有隱士周息元,壽數百歲。帝即令高品、薛季稜
往潤州迎之。仍詔德裕給公乘遣之。德裕因中使還,獻疏曰:
臣聞道之高者,莫如廣成、玄元,人之聖者,莫若軒黃、孔子。昔軒黃問廣
成子:理身之要,何以長久?對曰:“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神必自
清。無勞子形,無搖子精,乃可長生。慎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
矣,吾形未嘗衰。”又云:“得吾道者,上為皇而下為王。”玄元語孔子曰:
“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告子者是已。”故
軒黃髮謂天之嘆,孔子興猶龍之感。前聖於道,不其至乎?
伏惟文武大聖廣孝皇帝陛下,用玄祖之訓,修軒黃之術;凝神閒館,物色異
人;將以覿冰雪之姿,屈順風之請。恭惟聖感,必降真仙。若使廣成、玄元混跡
而至,語陛下之道,授陛下之言,以臣度思,無出於此。臣所慮赴召者,必迂怪
之士,苟合之徒,使物淖冰,以為小術,炫耀邪僻,蔽欺聰明。如文成、五利,
一無可驗。臣所以三年之內,四奉詔書,未敢以一人塞詔,實有所懼。
臣又聞前代帝王,雖好方士,未有服其藥者。故《漢書》稱黃金可成,以為
飲食器則益壽。又高宗朝劉道合、玄宗朝孫甑生,皆成黃金,二祖竟不敢服。豈
不以宗廟社稷之重,不可輕易!此事炳然載於國史。以臣微見,倘陛下睿慮精求,
必致真隱,唯問保和之術,不求餌藥之功,縱使必成黃金,止可充於玩好。則九
廟靈鑑,必當慰悅;寰海兆庶,誰不歡心?臣思竭愚衷,以裨玄化,無任兢憂之
至。
息元至京,帝館之於山亭,問以道術。自言識張果、葉靜能,詔寫真待詔李
士昉問其形狀,圖之以進。息元山野常人,本無道學,言事誕妄,不近人情。及
昭愍遇盜而殂,文宗放還江左。德裕深識守正,皆此類也。
文宗即位,就加檢校禮部尚書。太和三年八月,召為兵部侍郎,裴度薦以為
相。而吏部侍郎李宗閔有中人之助,是月拜平章事,懼德裕大用。九月,檢校禮
部尚書,出為鄭滑節度使。德裕為逢吉所擯,在浙西八年。雖遠闕庭,每上章言
事。文宗素知忠藎,採朝論徵之。到未旬時,又為宗閔所逐,中懷於悒,無以自
申。賴鄭覃侍講禁中,時稱其善;雖朋黨流言,帝乃心未已。宗閔尋引牛僧孺同
知政事,二憾相結,凡德裕之善者,皆斥之於外。四年十月,以德裕檢校兵部尚
書、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管內觀察處置、西山八國雲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