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黑色荊棘向著蒼嵐繼續蔓延之時,一道金光突然飛了過來,猛然插入了那些荊棘生長而出的那片黑*域,蒼嵐先是一驚,定睛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原來是池慕蝶所用的那把短刃,此時卻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將那片黑色的區域逐漸照亮吞沒,直至消失無蹤。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蒼嵐不禁驚聲問道:“這是……魔氣?水魔不是早已離開這裡了麼?這裡怎麼還會有魔氣?”
遠處擲出短刃的落櫻向著蒼嵐緩步走來,撿起插入礁石縫隙裡的短刃,搖頭嘆息道:“看來這千年前的誤會還一直流傳至今了……”
一旁的白霧也跟著緩步走來,看著滿面不解的蒼嵐,對他說道:“你們看過那本古籍的人,一定都以為水魔就是從我身體裡分離出去的黑暗面吧?其實這其中的真相,既是如此,但又不僅是如此。”
白霧的話語讓本就不明所以的蒼嵐更加一頭霧水,剛想開口問其詳情,卻見白霧對他伸出了一隻手,“把你剛才所說的,從那本古籍中發現的那顆打不開的記憶球給我瞧瞧。”
蒼嵐雖然不明白白霧到底想要告訴自己什麼事情,但還是將那顆記憶球從自己身上取了出來,剛要遞給白霧時,卻驚訝的發現這顆記憶球此時正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光芒。
白霧並沒有伸手接過那顆記憶球,只是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在這顆記憶球上輕輕一點,記憶球中的景象便立即顯現了出來。
隨著記憶球中畫面的出現,白霧那與蒼嵐極其相似的嗓音就在洞窟中迴響起來,附和著記憶球中的畫面向蒼嵐講述著水魔誕生的真相。
“當年,神族和魔族那場持續了百年的戰爭已經接近了尾聲,魑魅魍魎四大魔王已經被神族逼退至初始大陸最北邊的極荒之淵,直至最後被落櫻逐一擊殺,但最後被捉住的魅王詭計多端,擅長蠱惑人心,他在臨死前在眾多神族面前冷笑著說,我和落櫻在這場戰爭中殺掉了太多的魔族,身上的煞氣過重,不需多久就會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變成新一代的魔王。”
隨著白霧的講述,記憶球中的畫面也在不斷流轉變換,蒼嵐看見在戰場上的落櫻與白霧確實時而會變得狂暴嗜殺,瞳孔也在霎時間變成和魔族一樣的金色。
“落櫻平時本就對神族的諸多繁瑣規矩感到反感和不屑,又因為那雙和魔族一樣的金色瞳仁,在神族中一直備受排擠,而神族也只是把她當做一把只用來作戰的兵器,既鋒利的能夠斬殺敵人,又危險得可能反傷了他們自己。”
白霧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下來,似是沉浸在那段回憶中,半晌後,看到記憶球中的畫面流轉到一本浮雕著金色符咒的古籍上時,才回過神來,微微嘆了口氣,繼續對蒼嵐娓娓道來。
“魅王死後,留下了這本假的魔族禁術法典,上面記載了一種能將神族體內淤積的煞氣分離出來,並加以封印的法術。由於神族忌憚落櫻和我的這份越來越強的力量,所以決定冒險按照那本假法典上的方法祛除我們身上的煞氣,然而最終卻中了魅王的奸計。”
隨著白霧的敘述,記憶球中的畫面也流轉到了神族集齊那本假法典上的人數,為落櫻和白霧祛除煞氣的時刻,可是當他們二人體內逐漸被逼出黑氣之時,那些黑氣卻沒有如法典上所記載的那般被封印到法陣中去,而是脫離了法陣的束縛,在法陣外漸漸凝聚起來,最終形成了一個猶如水霧般模糊的人形。
眾神族這才知道上了魅王的當,一擁而上的想要打散那團將要凝成人形的黑氣,誰知那團黑氣卻突然被一層金色的光芒所籠罩,霎時間就將襲向它的眾多神族紛紛彈飛出去,而此時落櫻與白霧也因為抽離法術的作用癱倒在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黑氣在金光的包圍下,快速凝聚成型,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外形相貌都與白霧一模一樣的黑衣男子。
然而當這個男子睜開雙眸的剎那,在場所有神族的心頭都為之一顫,因為那雙唯一與白霧不同的金色瞳仁中,閃爍出的只有嗜殺的冷意。
黑衣男子用極其不屑的眼神望了一眼癱倒在地的神族,唾罵了一聲“愚蠢”後,隨手拎起一人,徒手撕下了他的頭顱和四肢,鮮血濺的滿地都是。
但黑衣的男子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滿足,只見他蹙起眉頭,嫌棄的甩掉了手上所沾染的鮮血,輕唾一聲後,轉頭看向了癱倒在地的落櫻。
“落櫻,跟我走吧,不用再去理會那些繁瑣的規矩,不用再去守護這些一方面看不起你,想方設法排擠你的,另一方面又想利用你強大力量的神族,跟我走吧,我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黑衣的男子一邊說著蠱惑落櫻的話語,一邊走到落櫻身前,蹲下身來看似柔情萬種的想要伸手撫上落櫻的面頰,但金色瞳仁中卻盡是徹骨的寒意。
黑衣男子那與白霧完全一樣的相貌與嗓音,帶著無盡的蠱惑之力,讓本就虛弱的落櫻有些迷失了心智,竟然眼神迷離的對他伸出了手,卻在觸及到他的手指之前,被一道透明的遮蔽擋了回來。
落櫻這才下意識的回過神來,回頭望向在她身邊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阻止她的白霧,而白霧也正焦急的呼喚著她。
“落櫻!他不是我!你要看清楚,他的眼中一直透著嗜殺的寒意,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你千萬不可以被他蠱惑!”
看著落櫻在白霧的呼喚下徹底清醒過來,黑衣男子氣急敗壞的甩手將白霧震飛出去,開口罵道:“礙事的傢伙!你不過就是個懦夫!神族的走狗!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看著她在神族中備受排擠,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也沒有那個膽量帶著她遠走高飛,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阻止我帶她走?”
黑衣男子突如其來的責備正是說到了白霧的痛處,不由得讓他一陣愣怔,黑衣男子也趁著這個空當隨手抓起剛才被他撕碎的那名神族的佩劍,朝著白霧的面門狠擲過去。
眼看著那柄利劍就快要刺入白霧的眉心之時,卻忽然有一道金色的身影以閃電般的速度閃到了白霧的身前,只聽“當”的一聲脆響,飛向白霧的利劍被疾速閃過的落櫻旋轉著擋飛出去。
然而這奮力的一擊,已經讓本就虛弱的落櫻耗盡全力,只見站在白霧身前的她執劍撐地,疲憊的喘著粗氣,怒視著黑衣男子,叱聲道:“你不過就是我和白霧體內的煞氣聚集而成的怪物!嗜殺成性,亂殺無辜,又有什麼資格去斥責別人!”
黑衣男子聽了落櫻的話語,先是極其惱怒的眯起金瞳想要爆發,可是隨後又忽然冷靜了下來,看著落櫻冷冷笑道:“你們神族還真是會自欺欺人啊!明知道那本法典有可能是假的,卻依然按照上面的方法去嘗試,哈哈哈哈……什麼祛除煞氣,虧你們也會去相信!還有你們所說的亂殺無辜,你們可曾知曉你們在戰場上所斬殺的那些魔族,又有多少是真正作惡多端,非死不可的呢?落櫻,這一點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麼?”
落櫻卻不屑地冷哼一聲:“哼!就算神族有諸多錯誤和紕漏,也輪不到你這個被捨棄的魔物來評判!”
黑衣男子聽了落櫻的話語後,立即變得怒不可遏,疾速閃到落櫻面前,猛然伸手掐住了落櫻的脖子,“被捨棄的魔物?呵呵,我本是打算救你脫離神族的掌控,和我一起去過我們從前嚮往的那種自由生活,可是你現在卻背叛了我,選擇了那些從來就看不起你的神族,既然你這麼不願意拋棄他們,那就為他們陪葬去吧!”
黑衣男子話語間,眯起帶著危險氣息的金瞳,掐著落櫻脖子的手掌也漸漸收緊,可是被他扼住喉嚨的落櫻,面上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只是滿臉不屑的垂眼瞅著他,就像看見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一般。
落櫻這般不屑的神情,更是惹得黑衣男子惱怒起來,只見他猛然抬起扼住落櫻的手臂,想要將她甩下附近的山崖,可是卻被落櫻抓住了空蕩,反腳勾住了崖邊的一棵大樹,又藉著被黑衣男子甩出去的力道,在樹幹上反蕩回來,一腳踹在了黑衣男子的胸口。
黑衣男子完全沒有料到會出如此的變故,猝不及防間被落櫻踹了個正著,猛然向後退出了幾丈距離,才重新穩住了身形,站定下來後,嘴角卻滲出了一些鮮紅的血液。
黑衣男子惱怒的抹掉嘴角的血跡,瞪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白霧狠狠的質問道:“你居然還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剛才你果真是留了後招,佯裝虛弱,好讓我放鬆戒心麼?落櫻啊落櫻,你仔細的瞧瞧,我與他到底有什麼不同?我甚至能比他更理解你的想法,因為我的身體裡,也有屬於你的一部分,憑什麼你對他就能百般庇護,對我卻要刀刃相向呢?”
落櫻則站在距離白霧不遠的山崖邊上,執劍指著黑衣男子冷笑道:“留了後招又怎樣?就許你們魔族拿出那本破書來唬人,不許我也留個保命的後手,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我說,你既然是從我們身體中分離出來的東西,自然也該瞭解我的本事,我勸你還是在我沒有發怒之前,趕緊離開這裡,保住你這條小命,否則我恐怕就要在你過生辰的這天,一併送你去過忌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