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凌寒也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忽略了砂小乖,趕緊轉向她,拉住她的手,笑著說:“那我就只給小乖準備房間咯,阿姨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那間朝南的房間了,阿姨這就叫人去給你收拾出來,你們就在我這裡多住幾天,不用急著回去。”
砂小乖笑著點頭,跟著他們一起回到了屋內,一天熱鬧的交談也到此暫時休止,歸海凝陽拉著意猶未盡的霜凌寒回了他們自己的房間,歸海時若和砂小乖也都各自進屋休息,歸海落雪和林沐沐卻再次偷偷的溜了出來。
兩人穿過長廊,偷偷摸摸的來到了花園的一處隱蔽的角落中,兩人徒手輕輕撥開鬆軟的泥土,露出土裡埋著的一個不大的瓷罐,小心的將其捧出,揭開了封壇的硬泥,看著壇中已經發黃的三封書信,相視一笑。
林沐沐率先將手伸出壇中,拿出一封信後,小聲的笑道:“哈哈,我第一個就拿到雪雪的咯,說好啦,拿到誰的誰就要說一個自己的小秘密喲!”
歸海落雪卻搖頭嘆氣,舉起手中的信,“可是總共就三封信,我又拿到了小蝶的,這要怎麼愉快的玩下去呢?”
“反正現在這裡就我們兩人,我先來說好啦!”林沐沐笑著把信投回壇中,毫不遮掩的笑著開口:“我喜歡時若哥哥!”
歸海落雪也嘆著起把信放回了壇中,“好吧,我想也是,不過你跟我哥說過麼?”
林沐沐搖頭,“沒有啊,我們不是都親眼看見了嘛,時若哥哥眼裡只有小蝶呢,而且我們也都喜歡小蝶呀,所以呢,我也不想去打破我們之間這層關係,既然時若哥哥一直把我當妹妹,我就乖乖的當個妹妹就好啦。”
林沐沐說著就紅了眼眶,趕緊甩甩頭,眨眨眼,收回快要流出的淚水,又看向一旁安靜的將小壇封好,埋回土中的歸海落雪,輕聲問道:“雪雪,你和蒼嵐之間發生什麼事了麼?”
歸海落雪手中動作略微一滯,苦笑著一攤手,“和你一樣啊,不過我在臨走前向他表白了,結果就可想而知咯,所以現在見面都有點尷尬了啊。”
林沐沐也跟著苦笑了一下,低頭思索片刻後,和歸海落雪同時抬頭,兩人都看向對方,異口同聲的說:“我有一種猜測。”
說完兩人都驚奇的睜大了雙眸,又同時挑眉,小聲的疑問道:“小蝶可能就是落櫻的轉世?”
兩人再次說出了相同的話語,同時嬉笑出聲,笑了一會兒後,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綠草地上,歸海落雪看著林沐沐,小聲的問道:“沐沐,給我說說你是怎麼有這種猜測的吧?”
林沐沐拄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嗯……第一次是我們剛開始在靈劍山上訓練的時候,我和小蝶一起在山裡迷了路,又被一隻好大的黑熊追,我不小心被伸出的樹藤絆倒,就在情況最危急的時刻,小蝶突然眼中閃出金光,幾下就把那隻黑熊給打跑了,之後趕來的初白也看見了這一幕,卻要我不要告訴其他人,我當時也沒有搞懂到底是怎麼回事,沒過幾天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直到那次我們下山試煉,在地底祭壇遇到水魔時,我明明看見蒼嵐拿出來的只有三張黑色的神將符,可是最後現身出來的卻是四位幻神,我當時就注意到,其中一位青甲幻神確實是從小蝶的身後顯現出來的。而且那之後,水魔親口說出蒼嵐是白霧的轉世,想要伸手掐住蒼嵐時,我看到小蝶面上的神情突然就產生了變化,眼中則又閃出了那抹金光,再加上包括那次的幾次戰鬥中,她與蒼嵐天衣無縫的配合,和慕顏哥多次看似巧遇的故意撮合,我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林沐沐目光飄忽的說完這一大段後,又轉頭看向歸海落雪,小心的問道:“雪雪,那你是怎麼發現的啊?”
歸海落雪苦笑一下,眼神也同樣恍惚的飄向了遠方,“你說的遭遇水魔那次我也看見啦,再後來的事情就再明顯不過了。在我跟著蒼嵐實戰訓練的這一年中,完全就是把小蝶走過的地方,重新又走了一遍,我開始只是默默的觀察著蒼嵐,看著他因遇到小蝶而開心淺笑,也瞧見他因看見小蝶與我哥開心相處時蹙眉低嘆,就這樣,看著看著,反而把他看到了我自己的心裡……”
歸海落雪說到這裡,也紅了眼眶,望天長嘆後,繼續說:“所以啊,我在訓練結束後,他把我趕走之前,就先向他表白啦,他也很明確的告訴我,他這一生只會愛小蝶一人,甚至不管她最後選擇的是誰。”
早春正是乍暖還寒的時節,寒涼的夜風吹過兩人微紅的雙眸,吹落了幾滴清淚無聲的落入泥土間,消失無痕,兩人靜默半晌後,悄然抹去了臉頰上的淚痕。
歸海落雪看著正低頭擺弄著一隻蝸牛的林沐沐,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之後又換上了平日裡的笑顏,一隻手搭上林沐沐的肩膀,輕嘆道:“好啦!我們倆也不要在這一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表情了,還好這次小蝶不在,要不有她那耳聽六路八方的神技在啊,我們倆還不敢說這些事情呢!”
林沐沐贊同的點頭,“是啊,小蝶她從小就很懂事,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情,恐怕又要自責了吧。雖然我們喜歡的人,都在喜歡著小蝶,但是我覺得不管小蝶最後選擇和誰在一起,我一點都不會討厭她,如果換成那個砂小乖的話,我可能早想弄死她了吧。”
歸海落雪倒是挑眉笑道:“你別逗了,你看我哥和蒼嵐這種溫潤如玉的性格,誰會喜歡上那種仙人掌似的刁蠻公主啊!唉!現在我是真的死心咯,不過我倒是覺得,你還是有機會的,如果小蝶真的選擇了蒼嵐,那安慰我哥的重任,可就要交到你的手上了。”
林沐沐笑著將手舉過頭頂,“是!保證完成任務!”說完又壞笑著將手反搭在歸海落雪的肩頭,“誒?我怎麼覺得,你在盼著時若哥哥失戀呢?有你這樣當妹妹的麼?”
歸海落雪也看向林沐沐,蹙眉調笑道:“喲!這還沒當上我嫂子就開始教訓起我來啦?這以後你要是真成了我嫂子,我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林沐沐摸著下巴,故作思考狀,“嗯……這個嘛,我想我至少要比砂小乖做你嫂子的情況下,對你稍微好那麼一點點吧。”
歸海落雪瞪大眼睛看向林沐沐,仰天長嘆:“求你別逗,那種情況可是堪比水魔的詛咒啊,要是真讓她做了我嫂子,我就真得離家出走,另謀生路了。”
歸海落雪說完低頭,卻見林沐沐突然驚訝的瞪圓了雙眸,指著一處對她小聲說:“呃……雪雪,我不會那麼烏鴉嘴吧。”
歸海落雪被她這樣一說,猛然回頭,看見迴廊的盡頭,砂小乖正披著一件近乎透明的輕紗薄衣向著歸海時若的房間門口走去。
歸海落雪和林沐沐兩人同時蹙眉,做出個禁聲的手勢,彎著身子一路沿著花牆悄然的跟了上去,只見砂小乖走到歸海時若的房門前時,深深吸了一口氣,便推開了他的房門,用故作嬌媚的聲音喊了一聲“時若哥哥”。
房內的歸海時若顯然也不知道她怎麼會來,於是驚訝道:“小乖?怎麼了?是侍女們匆忙中準備的房間,讓你覺得有什麼不妥麼?”
砂小乖卻搖頭淺笑,在身後悄然關閉了房門,緩步走到了歸海時若的面前,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就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湊近他的唇邊,卻在下一刻被他猛然推開。
“小乖!你這是做什麼?”歸海時若不明所以的望著面前的砂小乖,面上微紅,微怒。
砂小乖卻突然擺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再次朝他逼近過去,“時若哥哥,為什麼要推開我啊?我可是一直喜歡著你啊,難道你對我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麼?”
歸海時若眼見被她逼得已無路可退,便趕緊向著一旁閃身躲過她伸來的手臂,並對她皺眉道:“小乖,你不要這樣!我只是一直把你當成妹妹一般,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啊。”
砂小乖低頭,眼圈一紅,豆大的淚珠兒似斷線珍珠般砸在了地面上,支離破碎,半晌後又重新抬頭,望著歸海時若,擠出一絲笑容。
“我知道,時若哥哥你喜歡的是小蝶,一直以來你的眼裡就只有她一個人的存在,可是我並不在乎,哪怕你是把我當成她不在時的一個替代品,我也不在乎。”
砂小乖說到這裡,猛然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薄紗,嚇得歸海時若趕緊轉身背對著她,並用微怒的聲音低吼道:“小乖,你這是做什麼!快把衣服穿好!我心裡只有小蝶,不需要什麼替代品,你也不要再這樣輕賤自己了!”
砂小乖聽他說出輕賤二字時,就像被一把匕首刺入了心臟,痛得幾乎窒息,於是滴著眼淚將地上的衣物撿起穿上,低頭低聲抽泣,“時若哥哥,你心裡只有她!可是她呢?她哪次見到蒼嵐不是和人家眉來眼去的?時若哥哥,你有想過她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了麼?這次訓練結束回到公會的時候,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蒼嵐,甚至都沒有細看你一眼,之後還……”
聽到蒼嵐的名字,歸海時若心中就燃起了一股怒火,轉身對砂小乖低吼道:“不許你這樣說她!那是因為月見失蹤,她心中焦急所致,那本就不是她的錯,我不許你這樣汙衊她!”
砂小乖從沒想過一向性格溫潤清雅的歸海時若會這樣發怒,雙目微紅,胸口起伏,雙手用力的攥緊。砂小乖被驚到的同時,也瞭解到他對這份感情的認真程度,眼眶裡的淚水再次滴落,緊咬著嘴唇轉身跑出了歸海時若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