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狐一智發問,慕雲澄剛欲開口,卻見灰廉從人群中擠出,氣喘吁吁道:“灰五倉是星海教的右護法,他抓了慕公子就是為了替陸星嶼報仇。”
“啊?”在場除了慕楚葉三人,其餘人聞言都是一驚,他們只以為是灰五倉與慕雲澄發生了矛盾,不想灰五倉的身份竟是星海教的右護法。
“灰五倉本就不是我們六壬山鼠族正統,是大祭司在青田與他偶遇,見他也是鼠族遺民便收留至雷山小峰。他原本也不叫灰五倉,名字是叫什麼洪倉,是大祭司給他更名為灰五倉。而且他法力本就高強,心計又十分深沉,所以大祭司死後他就搶奪了族長之位。我們迫於他的威脅,這才聽之任之。”灰廉說著又將灰浮自人群中拉出:“灰浮是大祭司的獨子,當年灰五倉就是從他手中奪走的族長之位。”
灰浮本是沉默寡言,不喜爭奪之人,雖被灰廉拉出人群,卻仍是不發一言,見眾人大都沉默,隨即又低頭鑽回到了人群之中。
慕雲澄瞥見這一幕心下暗道:“這灰浮生性怯懦,雖可能真是鼠族大祭司的兒子,卻不一定能成為大家心目中理想的首領。大祭司既然賜名給灰五倉,這名字又與其餘四族首領頗有聯絡,可見大祭司生前就比較器重灰五倉,不過這也只能說明是灰五倉的演技高超,至於灰廉所說灰五倉是強取豪奪的族長之位,恐怕這中間的言辭還是值得推敲的。”
見灰浮不願挺身而出,灰廉嘆息一聲,繼而又道:“陷害狐族與星海教有勾結的人也是灰五倉,他本想在星海教巴蜀起兵之時挑起五族內亂,然後再等星海教攻下巴蜀進攻中州之時與其裡應外合,奪下六壬山。最後開啟不滅神壇鎮壓的通道,放出幽都妖魔。”
“看來我們俱都被灰五倉這個內奸給矇蔽了,是我們對不住靈狐族了啊!”黃白柳三族族長聞言俱都感慨不已,無可奈何的朝狐一智低下了頭。
卻見狐一智緩緩朝慕雲澄走來,及至慕雲澄面前時,他竟是要屈膝跪下,幸得慕雲澄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急切問道:“老先生因何如此折煞晚輩?”
狐一智長嘆一聲,頓足說道:“慕公子大仁大義,不僅為我們擊退了三聖鬼王,還將灰五倉這個內鬼揪出。一想到我之前還暗算過公子你,我心中就充滿了悔恨與愧疚。”
“老先生此言差矣,愧疚的其實應該是我才對。”慕雲澄雙唇微抿,低下頭道:“其實殺死三聖鬼王的是我師父千機山,灰五倉也是他暗中出手消滅的。如果真是憑我自己的本領,怕是早都耽誤大家了。”他深深感覺到自己不應該繼續隱瞞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自己狐假虎威的事早晚有一天會暴露的,若是等到被人揭穿的那時,自己就更加尷尬了。
“這……”大家聞言都是一愣,但狐一智最先反應過來,又搖頭說道:“即便如此,你也是真心為我六壬山考慮,酒席間若不是你極力撮合我們五族和好,我恐怕現在還被複仇所矇蔽。”
“是啊,即便慕公子你不是真正殺死三聖鬼王的人,但你也參與到了其中,這六壬山的和平大計自是有你一份功勞。”三位族長面面相覷,隨即有白三勇從旁說道。
慕雲澄聽罷憨憨的撓了撓頭,雙眼眯成月牙,笑著道:“那麼說大家都有功勞,也就沒有什麼感謝不感謝的了。”
聽他這麼說,眾人都是會心一笑,楚水謠更是上前替他正了正衣襟,隨即與他抱在一處。慕雲澄只感覺到自己臉上頓時火熱,耳邊傳來一串小聲的鼓勵:“你真的很勇敢,我說的是真心話。”
“水謠……”慕雲澄雙手舉過肩膀,卻是不敢因此得寸進尺半點。楚水謠隨即與他分開,伸出單指在他唇邊做噤聲的手勢道:“你忘了你我第一次在客棧見面,我讓你怎麼稱呼我了?”
“謠,謠兒!”慕雲澄心下砰砰亂跳,只覺天旋地轉,隨即在自己臉頰上狠狠掐了一記,激動不已道:“這是真的,我竟沒在做夢。”
“傻瓜!”楚水謠白了他一眼,隨即推開了他。
見二人打打鬧鬧好不親熱,葉飛羽自是先行一步離開了山洞。但他也並非全無收穫,那便是慕雲澄並非變成自己想象般的那樣厲害,不過是狐假虎威,替人演戲罷了。
山中微風乍起,遮擋夜空的雲幕被輕輕扯開,有寒蛩唱響秋野,月色朧明。
夜空由深邃的黑變為泛白的藍,日月同空,遙遙相對。
未聞雞鳴,慕雲澄便早早起來,只因昨夜和楚水謠說好,今日一早便啟程趕路。
這些日子耽擱的已經夠久了,畢竟三人的目標是永珍山的天霄門。
若按照楚水謠以往的性格,昨夜就該啟程。可她見慕雲澄狀態很差,怕他路上出現上面狀況,便與他說好今日趁著清晨離開,因怕狐一智等人挽留,遂打算不辭而別。
慕雲澄洗漱完畢,出得門來正撞見同樣收拾完畢的楚水謠與葉飛羽。
“走吧。”楚水謠淡淡提醒了一句,慕雲澄點了點頭,卻悵然回首,眉眼間略顯不捨。
三人正要下山,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喊,“三位等等,我家大長老正朝此處趕來。”